389不愿做狗（2 / 2）

刘璟脸上浮出笑意，她绷着小脸的时候颇有气势，很唬人，刚认识的时候，他还真被唬住了。

现在他知道，她是纸糊的，色厉内荏。

宋芸吃了半碗饭，就不肯再吃，她搁下碗筷，抽出帕子擦了擦嘴。

刘璟换了只手替她摇扇，适时开口道：“芸儿，我不是故意限制你，只是那个卢长明，他曾有劣迹，我不喜欢那个人。”

“我也不喜欢他。”

宋芸这下子终于把视线挪到刘璟脸上，“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围着我转的，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我都不喜欢。卢长明即便曾有劣迹，可他是个有意思的人，是枯燥时候顶好的调味料。”

“可你不是他的对手，他对你或有歹心。”

刘璟半是无奈地规劝，希望宋芸能对卢长明提高警惕。

“哥哥，你到底是不满意我跟他交朋友，还是吃醋呢？”

宋芸没有对刘璟明说眼下与卢长明的关系，干脆扯起闲话来，调戏刘璟。

刘璟愕然一怔，“当然是——不满意你跟他交朋友。”

宋芸摊手，俏皮道：“那就是吃醋啊。你是不是自卑来着？觉得自己比不上卢长明？怕我跟他跑了？”

“我为什么会自卑？我从我的父辈那里继承遗志，得到教养，他从父辈那里继承财富，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罢了。”

刘璟的解释颇为牵强，他心里何等清楚，他这辈子可能搏尽全力，也只能做个平庸的兵汉，而卢长明则应有尽有。

“那你不怕我跟他跑了吗？”

“你是傻子吗？”

“你才是傻子。”宋芸斜睨着他，“那我明天就跟他跑路。”

刘璟这回没气，笑得十分稳当，“傻子才会跟一个登徒子跑路，可惜你不傻。”

宋芸叹了口气，没有再在这无聊的话题上跟他斗嘴，反而问他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

刘璟见她不再说起卢长明，似是有意撇开，也就没再追问。

“前次出外公干，事情办得还不错，世子爷想留我在世子府，周世兄也劝我留下，说动脑献策，与上阵拼杀是一样的，且还安全些。”

“那你呢？你想留在世子府吗？”

宋芸可不想叫他转幕僚，那是阴谋阵，将来若齐王事败，那群幕僚没一个好下场。

“我？我更喜欢军营，那里更纯粹——不，不能叫纯粹，而是武力崇拜。”

“武力崇拜？”

“嗯，你知道当兵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刘璟又换了手摇扇，继续道：“最底层臭烘烘的军营里，住着的都是被抛弃的人，有充军的囚犯，有无业的游**子、乞丐，还有被雇来替富裕地主服兵役的。这些被抛弃的人，充斥着军队，也会是将来冲锋陷阵的主力。”

“听着不怎么样啊。”宋芸撇嘴。

“是不怎么样，他们不为军功而来，只为活着，跟来混军功的权贵子弟不一样。我在军中一年，真正见识了什么叫三教九流。”

“军中鱼龙混杂，那你还要回军营去吗？军营可没有世子府待着舒坦。”

“我不想做谁的狗，我想成为主导武力崇拜的人。”

刘璟用极轻的语调，吐露他心中所想。

宋芸心头微微震动，他是不是看透了李修文其人？不愿成为李修文的奴才，宁可抛舍世子府的安逸供养，回到臭烘烘的军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