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清者自清(2 / 2)
沈太傅冷笑道:
“迫不得已而为之?”
“下官也不想在温家一案中牵连无辜之人,可圣上既然把这桩差事交给下官,又命下官彻查所有和温呈远交好者,下官怎敢对圣上有所隐瞒呢?”曾因的声音温和,可眼底却是一片冷意,“令公子和温呈远在温家别院相聚过数次,下官只是如实记录,其余的话一个字都没写。若令公子是无辜的,和温呈远只是酒肉朋友,那以圣上的英明,自然不会冤枉他,太傅大人又何必忧心呢?”
昭庆帝让大内禁卫彻查温家,又让他这个中书侍郎也参与进来,之所以没劳动大理寺,是怕世家听到风声后有异动,毕竟现在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大理寺,而大理寺一直在查郑宦乱党和西凉奸细的案子,也腾不开手。
只有大内禁卫和中书省参与查案,本该是十分隐秘的事,可沈太傅还是什么都知道了。曾因在心里冷笑,他早就知道中书省有沈家的眼线,现在沈太傅当面和他对峙,显然是连自己在中书省安插眼线的事都不准备隐瞒了。
“曾大人,许久不见,你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沈太傅说话时从来都不像翰林院那些人一样文绉绉的,他的语言风格是公认的朴实无华,仔细听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匪气。
当然,他的匪气不会在昭庆帝面前表露出来,但底下这些人,可都领会过他的风采。
“承蒙太傅谬赞。”曾因微笑着躬身。
沈太傅看着他谦逊的神情,忽而道,“听说你给安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当了西席先生,你公务这么繁忙,抽的出空去安国公府吗?”
曾因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这就不劳太傅关心了。”
“曾大人,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最怕的就是自作聪明。”沈太傅冷眼看着他,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味深长,“听说你给顾家两位公子当西席,不仅是因为你和顾公爷有私交,当初请动你的是燕王殿下。”
是褚栖月在曾因和安国公府之间牵线搭桥,这本是很私密的事,顾家不会乱说,褚栖月自然也不会乱说,但沈太傅却知道了。曾因眸光一沉,看着他,没有说话。
“当然,世人皆知燕王殿下和安国公府马上就要结为姻亲,顾三小姐是燕王殿下的心头宠,想必曾大人是在决心给顾家两位公子当西席时就想好了要投到燕王麾下了吧?”沈太傅伸出手来,理了理曾因官袍的衣领。
曾因垂下眼眸,从容道:
“这就是太傅误会了。曾因在朝廷为官,只忠于皇命,绝不结党营私。下官给顾家二位公子当先生的事,满朝皆知,圣上也知晓,下官问心无愧,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沈太傅满脸嘲弄,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冰冷,“燕王提出要整顿幽州边疆守军将领,你第一个支持。燕王又说幽州守军和兵部中的要员相互勾结,你又为他敲锣打鼓的造势,在圣上面前进谗言。你一个中书侍郎,不好好地帮圣上拟圣旨,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曾因笑而不语,只是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沈太傅,仿佛在看一个苍老腐朽的怪物。
他的眼神激怒了沈太傅,但沈太傅把怒火压制在心底,平静地继续说,“燕王总是说,这朝中有人在结党营私,他的矛头指的是我。我知道,他拿我门生众多做文章,是想夺权,因为我的门生都是为圣上做事说话,这让他不满了。朝中的明眼人也都看出来,真正结党营私的人是谁,他贼喊捉贼,你曾因自诩清流,却与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不觉得害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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