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章《少司命候选人》（2 / 2）

这次竟然穿了一身黑衣的冶狩带着风川在悬崖边凌风而立，风川仰天咆哮了一声，莫名的，本就严肃的气氛更因此多了几分杀意。

不一会儿，大司命来了。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要说的话。

“大司命，你不该那么顽固。”

“冶狩大人，你也不该那么执着。”大司命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当年雪族为何会被灭族，她是知道真相的唯一活口。同时也是在冶狩进了阴阳家后对他略有照顾的人，不然，冶狩根本不会跟她在这里废话。其实，当年若不是阴阳家出手，赵国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灭了雪族。“你还是要那么做吗？你，想过倚晚吗？”

夜儿……只能说对不起了。认贼作父的感觉……呵，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啊！是阴阳家毁了他，也是阴阳家造就了他。

他恨东皇当年的出手，他的母亲、父亲、族人……他第一次看见红色的雪，那是族人的血，他们的血把那方天地都染红了……冶狩忽然回忆起了自己不久前与自己的妹妹雪女相认的那一幕……

冶狩与雪女默默相望，似乎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最终，雪女摊开手心，原来她从见到冶狩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握着这两块水晶。“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为什么，我会对你有一种强烈的恨意？”

雪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这么奇怪的感觉，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冶狩没说什么，右手却画出一个雪花状的咒符。与此同时，雪女和冶狩的手背上都出现了一个几乎相同的银色六角雪花印记。唯一不同的是，男左女右。冶狩看到雪女右手手背上的印记，只是略微一笑，却如同雪山之巅的雪莲花在一瞬间绽放那般令人震撼。“雪儿……”

雪女很吃惊，自己手上怎么会有这种类似胎记一般的印记？而她居然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你……真是我的哥哥？”

冶狩点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是她，名动七国的舞姬。不过，她确实美，比母亲还要美上几分，几乎让他认不出来，也怪不得他会找不到他。

“那为什么，我有一种很想杀了你的冲动！”这不是疑问句，雪女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地用极为怨恨的眼神看着冶狩，额上闪过一抹血色雪花印记。

那是，来自血脉的诅咒。果然……还是这样！冶狩闭眸，有种无力的伤心从心底最深处缓缓爬升。“那是因为……族人对我的诅咒。”

“他们为什么要诅咒你？”

“当年赵国灭了我们雪族，我们都逃了出来。你顺水漂流到了赵国，我则被带回阴阳家，经历了重重考验和残酷的磨练，成为今天阴阳家的护法……”

“你说，是赵国灭了我们雪族？”雪女不可谓不震惊，毕竟是赵国养大了她。她一直将赵国当作是故国，没想到……不，怎么会这样？

“不然，你以为秦国俘获赵国的那四十万大军为什么一定非杀了他们不可？”冶狩那如同野兽一般死寂的银灰色双瞳流露出一抹残忍，敢灭他的族？他就让灭他族者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即使，是当他带着四十万赵国士兵的灵魂回到雪山却被不忍的族人用灵魂最后的一点力量诅咒了，他亦不悔。

“什么？！

竟然是你……你让赵国一夜之间所有的妻子失去了丈夫，所有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开什么玩笑，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吗？那时候，你才十几岁……”雪女开始还振振有辞，但看着冶狩的银灰色双瞳却越说越没底气。雪女觉得有种冰冷从脚底一直向上爬升，阴阳家……他是阴阳家的人，而且是依附秦国的阴阳家，他有什么做不到的？雪女突然扬手，给了冶狩一巴掌。“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在自己臆想中淳朴善良的家人竟会这么残忍！

“雪儿……”冶狩看着雪女不断地退后，眼中染上了薄薄的水雾，他想上前但雪女却退得更远，不愿他靠近自己。

“你真是客气，阴阳家的冶狩大人。”雪女擦去眼角的泪花冷冷笑着，她从未想过自己最后的亲人会这么残忍。虽然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当年灭族之仇，但这样未免也太残忍了。整整四十万条人命啊！

冶狩没有动，此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的亲人竟也这么对他……好！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还有，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真心爱倚晚妹妹的，请你不要伤害她。她是一个很好很可爱的女子。”雪女淡淡开口，喜欢与爱是不同的。

就像天下的男人皆喜欢她的美貌，唯独小高是爱她的全部。这便是区别，小高和天下男人的区别。

冶狩冷冷笑着:“你从哪里看出我不爱她？”

“她是一个孤独到几乎与世隔绝的女子，任何对她好一点，她都会认为那个人很爱她。尤其是你这种难得展现温柔的人不断地对她好，好到她都忘了你的本性。她忘了你的危险，一心想要报答你，却不自觉地陷下去……”雪女无不悲哀同情地说着，血脉之间的联系使得雪女可以轻易看透冶狩。却也因为如此，她对他更是绝望。“你所谓的爱把你自己都骗了，自以为自己很爱她，其实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无聊罢了。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放下你那自以为是的感觉。”

冶狩任她指责，心中却开始思索起她的话来。他对夜儿真的不是爱吗？

思绪回到了现在，但却带来了更多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悲哀。

呵，是不是又如何？夜儿爱的人始终不是他，不，她甚至可能都不曾爱过他，他又何必在乎自己是不是真正爱她呢？

大司命更是沉默，冶狩虽然厉害却依旧不是东皇的对手。此去凶多吉少……而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找她？要知道，她不仅不可能帮他还很有可能对付他。

“你一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找你对吧？”冶狩轻声道，飘渺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然而，再回首，他已然变成了大司命的样子。“现在，阴阳家只需要一个大司命，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