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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陆灵犀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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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容笑:“那就好,你慢慢哄着,我去前头吃饭。”

主宅这边正准备开饭,虽是旧式家庭,餐厅摆设却全是西式。

霍茂林和赵氏,外加四位姨太太,小少爷,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甚是热闹。霍茂林老来得子,对幺儿爱如掌上明珠,爱屋及乌,对赵氏的娘家也极为关照,赵氏的兄长赵恩春,前些日子升任了营长。

霍家三姐妹都不喜赵氏,连带着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觉得扎眼,平素很少回娘家。前些日子霍茂林突然犯病,三姐妹回来的次数才勤了许多。

霍德容走进去一看胖乎乎已经长到半人高的天赐坐在霍茂林的腿上,便忍不住来气:“天赐,父亲大病初愈,怎么抱得动你。”

赵氏忙将天赐拉起来,笑道:“三小姐可见过那位陆姑娘了?”

“见过,的确是个美人。”

“陆小姐知书达理,虽然出身比陈家差了些,可是家里也是沪上富商,又救了剑耘两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霍德容笑了笑:“太太说得极是。只可惜天赐太小,不然陈家小姐若能嫁给天赐就更好了。”

一句话正说中赵氏心思,当即恼了:“剑耘和天赐的亲事自然都是老爷说了算,我一个妇道人家,只不过是胡乱插言几句罢了。”

妇道人家这几个字也是说给霍德容听的。

霍德容冷冷一笑:“太太说得没错,我们妇道人家,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剑耘的婚事,父亲自有决断。”

四个姨太太被富察氏拿捏多年,连带着对霍家三位小姐也有诸多不满,此刻坐山观虎斗,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不时再来几句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霍剑耘正是厌烦这些女人整日拈酸吃醋,钩心斗角,平日里在沉香别墅居多。近日霍茂林生病,再加上自己连着遭了几次暗算,所以才居在督理府,反正馥园自成一统倒也清静。

在小花厅里用过晚饭,他抱着陆灵犀上了楼。

陆灵犀有洁癖,身上的衣裙傍晚时分在地上滚过,虽然那青石板干干净净,她却觉得不洁,眼看霍剑耘要将她放到**,忙说:“我不上床。”

霍剑耘停了步子,低头望着她笑:“你想歪了,还未成亲,我先不碰你。”

陆灵犀气道:“你才想歪了,我裙子脏。”

霍剑耘把她放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便在屋里转悠起来,将屋里的一些看似危险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甚至床帐上的一对儿银钩。

陆灵犀看出他的用意,赌气把一面玻璃镜也扔到地上:“镜子你怎么不拿走,不怕我割腕?”

屋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镜子也没碎掉,咕噜噜滚到他脚边。

霍剑耘笑吟吟捡起来,放回到梳妆台上。“你怕血。”

陆灵犀也懒得再理会他。

霍剑耘弯着腰,摸着她的脸蛋,笑吟吟道:“你好生休息,我就在对面书房,你若想我陪你说话,只管来找我。”

陆灵犀拍开他的手,怒道:“不想。”

霍剑耘笑嘻嘻地瞅着她,这生气起来也怪好看,眼珠又大又黑,乌溜溜瞪着他,又恼他动手动脚,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撩得他心里痒痒。

他正想再撩几把,刘妈上了楼,在门口禀道:“少爷,老爷派人来叫你去书房说事。”

霍剑耘嗯了一声,将从房间里寻到的一堆物件交给刘妈收起来。交代刘妈好生侍候陆灵犀,身边不能离人。

刘妈笑着应下来:“还是少爷有手段,我今天可是劝了一天,口水说干,都没能劝动陆小姐吃一口饭。”

霍剑耘微微一笑,原本恼她嫌弃自己口水,如今一想,这丫头有洁癖倒也不是坏事,不然还真是没法拿捏她。

到了书房里,霍茂林和他说了会儿军中的事务,便将话题转到了他的婚事上。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让他和陈家联姻。

霍剑耘冷冷道:“陈家在江左的势力根深蒂固数十年,你以为单凭联姻,便能伸进去一脚?别拿人家当傻子。我接二连三地被人算计,也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眼下没工夫再去应付陈家,军中再不整治,只怕这督理府都要易主。”

霍茂林被儿子冷言冷语地抢白一顿,气得老脸赤红,将他赶了出去。

原本陆灵犀一天不吃不喝,也没去厕所,晚上被霍剑耘逼着喝了一碗粥,没多时便想要小解,只好叫秀兰抱她去卫生间。

秀兰扶着她,坐马桶,脱衣服,陆灵犀羞耻得快要哭出来。

她从来没这样绝望过,回不去不说,留在这乱世,生活不能自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生活,仿佛进了一个牢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耗下去,何时才是个尽头?

她看着那光洁如玉的白色浴缸,四个角都雕着花,水龙头金灿灿地泛着光,刺到她双目酸涩。

她吸了口,轻声道:“秀兰,你去放水,我想要泡澡。”

秀兰放好了水,要帮陆灵犀脱衣服。

陆灵犀摇头:“你先去给我找一本书来,我泡澡的时候看。”

秀兰有些为难,刘妈交代了让她寸步不离。

陆灵犀看她不动,便道:“那你去让刘妈给我找本书来。”

刘妈刚刚下楼,秀兰略一迟疑,便走到门口冲着楼下叫了声刘妈,门后传来轻微的一声咔嗒,她一扭脸,发现卫生间的房门关了。

秀兰觉得不大对劲,急忙转身去推门,却发现里面锁住了,当即大惊失色,急忙喊刘妈。

霍剑耘正在上楼,三步两步冲上来,抬起一脚踹开房门,疾步走到浴缸前,一把将陆灵犀从水中捞了出来。陆灵犀一阵猛咳,眼泪都呛了出来。

霍剑耘将她扔到房间的**,头也没回,厉声说了句:“出去。”

吓得魂不守舍的秀兰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卧房,站在门口,同样也吓得哆哆嗦嗦的刘妈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房门。

陆灵犀浑身湿透,头发也湿漉漉地滴着水。

霍剑耘只觉得后怕,自己若是晚回来一会儿,只怕……

一股无名火起,他冷着脸,动手去剥她的衣服。陆灵犀又羞又怒,手脚齐上的挣扎,却没挡住他的动作。

湿漉漉的裙子剥了下来,露出内里红色的内衣,却是从未见过的旖旎美艳,他不禁一怔,手下动作一顿。

陆灵犀趁着他失神的工夫,挥着两只手又打又挠。

霍剑耘回过神来,毫不迟疑地将她内衣也都剥了个干干净净。

陆灵犀又羞又怒,正打算拼个你死我活,霍剑耘却将被子一展,盖住了她。而后拿了毛巾来将她湿漉漉的头发一通狂揉,下手也没个轻重,扯得陆灵犀头皮都疼。

揉了半干,霍剑耘将毛巾啪的一扔,俯身盯着她,两只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

陆灵犀觉得这眼神透着兽性大发的意思,闭着眼睛,狠狠地朝着舌头咬了一下,疼得飙泪,好像做不到咬舌自尽。

她挫败地睁开眼,更觉不妙,霍剑耘竟然把上衣解开了。

“你干什么?”

霍剑耘也不回答,脱了上衣。

陆灵犀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不轨的举动,又惊又怕,厉声道:“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和你拼命。”

霍剑耘却没动她,胳膊撑在她身侧,指了指自己的右肩:“你看我这里。”

陆灵犀这才看见他肩头上有个很大的疤。

“这是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带兵留下的,被围困在一个鸡头岭的地方,没大夫没药,拿火烧的。”

霍剑耘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你去战场上看一看,那些缺胳膊断腿,甚至眼珠子打出来挂到脸上的,哪一个不是拼了命地还想要活下去?你全须全尾的居然想死?”

陆灵犀气道:“我不是腰坏了才想死。”

“那是什么?”

“时钟坏了,我再也回不去了。”陆灵犀说着说着,便恼起来,狠狠地照着他的伤疤上击了一拳,恨道:“都怨你!都是因为你。”

霍剑耘也不恼,任由她击了几拳。

“回头我送你更好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只管说,便是宫里头的也难不住我。”

“我什么样的都不想要,只想要我原先的这个,可惜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

“那送去修修?”

陆灵犀绝望地说:“修不好。”

“修不好你就想死?难道你的命还不如个钟表贵重?”

陆灵犀不再和他理论,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理解她从一个文明、和平、先进的时代陷在这样一个满目疮痍,兵荒马乱的旧时代中的恐慌和害怕。也更不能理解她现在连身体都失去了自由的绝望。

霍剑耘将她连被子带人抱了起来,往房间外面走。

陆灵犀急忙道:“你干什么?你带我去哪儿?”

“床都湿了,去我屋里睡。”

“我不要。”

“由不得你。”霍剑耘说着,一脚踢开自己卧房的门,把陆灵犀扔到**,然后进了卫生间洗澡。

陆灵犀**,气得想要跳起来骂人。

停了半晌,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随着开门的声音,她身边的床微微一沉,她的心脏也是猛地一沉。

然而他并没有揭开她的被子闯进来,而是躺在她外侧。

角落里,立着一个落地灯,微弱的光透过纱罩,仿佛一团月光,她看见一个跷着腿的影子投射到屏风上,姿势很是土匪。

<!--PAGE 10-->她紧紧地抓着被子,手指微微地发抖。他若是用强,她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股淡淡的皂香靠近,他隔着被子搂住了她的腰,往怀里狠狠一带。

“一天居然寻死两回,要不是老子喜欢你,早揍你一顿。”

“谁稀罕你喜欢我,你不过是看我长得漂亮。”

“是,老子是看你长得漂亮,你要是不漂亮老子也不会喜欢你。但是这世上漂亮姑娘多的是,老子只看上你了。”

“肤浅,好色,庸俗。”

“说的你不好色似的,老子要是长得像个猪头,你肯让我亲你?”

陆灵犀怒道:“是你亲了我。”

“反正你没反抗。”

陆灵犀气结,那会儿时钟没坏,没敢得罪他,被他亲了啃了,的确是没反抗,只想着拖延时间。

“看在你救命之恩的分上,你怎么样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想怎样?”

陆灵犀怒了:“呸,要嫌弃,也是我嫌弃你,我比你好看一万倍!”

霍剑耘闷笑:“好好好,你好看,你比我好看一万倍。”

夜深人静,和一个明显对她有企图的男人共处一室,同床共枕,陆灵犀其实吓得心脏都在抽搐,和霍剑耘的针锋相对不过都是色厉内茬的虚张声势。

她提心吊胆,战战兢兢,随时都准备要拼命,没想到霍剑耘却做了柳下惠,一夜都未动她。

早上她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秀兰过来侍候她穿衣服,见到她**,顿时脸色红到耳根,低头不好意思细看。

陆灵犀知道自己如今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任谁都会觉得她昨夜肯定是和霍剑耘有了夫妻之实。她也懒得解释。

霍剑耘存心造出这个误会,消息很快便传到赵氏的耳中。

赵氏按捺不住欣喜,假装好心地对霍茂林吹耳边风:“老爷,陆小姐好歹也救了剑耘两回,如今又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不给她个名分,让外人知道岂不说我们欺负人,只怕陆家也不答应,到时候上门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霍茂林冷着脸没接话。

赵氏察言观色觉得老头子不喜,忙拐了个弯儿道:“要不,让她给剑耘做个妾室?”

那陈家小姐是留过学接受新式教育的人,岂能容忍和人共侍一夫,这样一来,也算是断了霍剑耘和陈小姐的亲事。

霍茂林虽然宠爱赵氏,脑子却不糊涂,赵氏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半天,他跟没听见似的,不置可否,心里自有打算。

刚过八点钟,李副官带着一穿长衫的中年人来到了馥园,正是霍剑耘请来的大夫。

陆灵犀对自己的腰伤已经不抱希望。因为子弹并没有打中她,她腰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倒像是武侠书中被震伤了五脏六腑似的,可是检查结果她也没有内伤。如此诡异的“伤”,她不信这个时代的大夫能治好。

<!--PAGE 11-->这位惠大夫便在馥园住下来,在霍剑耘的重赏之下,每日琢磨着怎么给陆灵犀治病。按摩,针灸,泡药澡,敷药包,外加早晚两碗苦兮兮的草药,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没几天,陆灵犀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子中草药味儿,自己都快要熏住自己,霍剑耘却奇怪的并没有嫌弃她,每晚都和她同榻而眠。

夜色已深,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陆灵犀半躺在**,手里拿着一本书,却看不进去。自从那夜她寻死被霍剑耘从浴缸里捞出来,便被看护得更严密,白日里两个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晚上直接宿在了霍剑耘的卧房中。

原先她还担心他对她不轨,没想到两人共处一室,他竟然一直忍着没动她,这点颇让陆灵犀意外,也有点感动。可是他对她再好,她依旧觉得这样活下去没什么意思,生不如死。

窗外一片漆黑,忽然间,闪过一阵光亮,是汽车灯打过来的光。

不多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她知道是霍剑耘回来了。他穿着军靴,声音很沉,房门被推开,又被反手关上。

陆灵犀一开始和他单独在一起,还很紧张害怕。但是这些天霍剑耘夜里倒也规规矩矩,除了抱抱亲亲并未有过分的举动,她便不再怕他。

霍剑耘走到床边,脱了外装,脱了靴子,一屁股坐下来,一股湿湿的寒气侵过来。

陆灵犀不由自主地往里面靠了靠。

霍剑耘先是凑过脸,仔细地打量她的气色,而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问:“今天感觉如何?”

陆灵犀没回答,挑起眼帘瞅了他一眼。一时间,有点恍惚。因为他军装里穿的也是件白衬衣,那款式和现代差别不大。

和他之间隔着的数十年光阴仿佛不复存在。抛开外面的风雨飘摇,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和她平素逛街时擦肩而过的男人并无二样。眉眼也褪去了戾气,甚是温和。

陆灵犀丧气地回答:“没感觉。”

霍剑耘安慰她:“不急。”

陆灵犀却急了。

她本来没抱希望,可是他又这么大费周章给她请了大夫治,结果身体依旧没有一点起色,心里反而更加绝望,这种情况,还不如不给她一点希望。

憋了半个月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我要是一直好不了呢?”

霍剑耘道:“再换大夫,势必将你治好,我说话算话。”

陆灵犀直直地看着他,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扶晓和谢麟都找到了爱侣,唯有她孤家寡人一个,仿佛被世界遗弃,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疼,有人爱,却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个真心喜欢她的人在这里。

她的脾气也不好意思再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问他冷不冷。

“冷,你给我暖暖。”霍剑耘笑嘻嘻地揭开被子,手横过她的腰身,不敢往她胸口上摸,想到她胸腹没知觉,便在她平坦光洁的肚子上摸了几把。

<!--PAGE 12-->刚刚有点感动的陆灵犀,顿时恼了,一把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扯出来,呵斥道:“你别动手动脚的。”

霍剑耘怔了一下,却也不恼,反而露出惊喜的神色,将他的手伸进去又使劲地揉了几把,陆灵犀愈发的恼了,脸色赤红,想要打人。

霍剑耘目光灼灼:“你能感觉到?”

陆灵犀愣了一下,忽然也反应过来,瞬间欣喜如狂。当下也不介意霍剑耘的“非礼”,抓着他的胳膊,尝试着腰部用力坐起来,没想到竟然成了!

她顿时高兴得又哭又笑。

霍剑耘趁机调侃:“你若是死了,可就亏大了。”

陆灵犀哭得稀里哗啦,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的激动过。

她不知道这个奇迹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半个月的治疗有了效果,还是其他的原因。她莫名其妙的伤了,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一切都仿佛是一场考验,或是一场劫难。

有些东西,唯有失而复得,才知道何其珍贵。她原先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然而就在身体恢复了自由的这一刻,所有的生念都回来了。她像是重新活了一次,重新有了向往,也有了希望。

激动了半宿,霍剑耘已经沉沉睡去,她毫无睡意,尝试着坐起来,然后尝试着翻身下床。身体说好就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她瘫痪了半月是她的一场噩梦。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看到窗外的一轮满月,忽然间心里一紧。

今天,刚刚好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四天,如无意外,本该是她回去的时候。

狂喜的心情变得晦暗起来,她轻轻地打开抽屉,拿出沙漏时钟,沙漏停了,时针停了,钟摆,停在当初被子弹挡住的地方。

她怔怔地看着时钟,眼泪无声无息地涌出来。

她真的是永远回不去了。

霍剑耘素来醒得早,睁眼便下意识地去看身边,这一看,却是一个激灵,人不见了。

他腾一下从**蹦起来,卫生间也没人。这下他急了,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下楼叫刘妈。

“陆小姐呢?”

刘妈一怔:“我没见到陆小姐啊。难道陆小姐不在楼上?”

“快叫人四处去找。”

霍剑耘心急火燎,第一反应便是荷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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