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朝议（2 / 2）

好吧。

纪小月心头翻滚如波涛。

好几天了，她在白天又去过十一皇子府好些次，却没有一次敢于对云鸩问出七哥哥对自己讲的那些话，一是怕听到云鸩肯定的答案，自己将无以应对，二是怕云鸩否定，那又可能是在对她撒谎，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关系疏离。

纪小月也曾想过是不是可以将所知告诉信任的人，譬如赛茜莉娅，但潜意识地又不愿去这么做，何况赛茜莉娅是尤金家族的人，这个家族对皇室的忠诚比纪家还重，万一那些猜测被尤金伯伯得知而汇报给皇帝叔叔，那就不好了。

于是鬼使神差的，纪小月做了个难以解读的打算，她一连多天在晚上的时候盯梢十一皇子府，深夜才回去，就好像能监视跟踪到云鸩和那个组织的接头行为似的，但就算监视到了又能如何呢？能阻止么？

这时候，陈叔忽说：啊，有人回来了，好像是十一皇子府上的副管事阿寅。

副管事入夜后才回府，之前是出去做什么了？

纪小月正思索，陈叔又说：小姐，回去吧，其实这次来前老爷已经询问我您的夜间行踪了，我必须早一点载您回去。

慢着，你在车里等我——

陈叔的催促让纪小月有了打算，她猛然下车，不理会陈叔的呼叫，大步朝皇子府而去。

开门，我是纪小月！

将门叫开后，纪小月直奔后宅，即云鸩住宿的院落，途中有一个值班的家丁忙随着问：纪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要小的去办么？

纪小月不耐烦挥手说：闪开，我只找你们主子——

到了云鸩居住的内宅卧室，纪小月推门而进，卧室外间的侍奉丫头小春忙迎上来问：纪小姐，您有何事么？

小春就是被皇宫派过来的那名贴身侍奉丫头。

纪小月直接问：你们主子呢？

小春回答：主子不久前进入内间睡下了。

纪小月不理会小春，径直走向内间门口，推开瞅了一眼，马上回头质问：这就是你说的睡下了？

跟着进来的小春看到了现况，愣了，说：可殿下之前的确是睡下了。

只见内间的床铺上空空如也，根本没人。

纪小月追问：他睡下后有没有再出来过？

这个……应该是没有吧，奴婢没发现。

此刻外门口传来阿寅的声音：小月小姐，我听一个下人说您夜访皇子府，是有什么事情么？

纪小月腾腾腾走出来，质问：你们主子呢？

主子休息了吧，小春应该知道。

别跟我来这套，内间根本没有人，十分钟前我看见你从外头回归了皇子府，你去做什么了，云鸩不见了是不是跟你出去那一趟有关系？你到底是谁？！

这个——

阿寅一时被问得头大了……

梅姨，这个地道到底有多长？

沉闷的地道里，只有手电筒的灯光，以及默默行进的两个人——云鸩和引路的梅香，走了好久不见出口，云鸩忍不住发问。

梅香说：大概还要走十多分钟吧，当年云海皇子成为组织成员后，就和组织策划挖掘地道，好方便从皇子府安全离开，并防范府门外头可能的监控者，而地道有好些个分叉口，能通向皇城的不同方向，殿下您的卧室内间就是终点出入口之一，前面由于皇子府被查封，我们的人匆匆把那个终点出入口埋上，是自您入住皇子府后才慢慢开始重新挖通的……唉，说起来当年如果只是自保的话，云海皇子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地道藏匿和逃脱，但为了组织，他驾驶龙机出战，最终战死。

梅香说着，声带略微哽咽，又低沉说：殿下，您知道么，云海皇子是改变了我的思想的关键人物之一，多年前先夫死后，我对皇族充满无以解开的仇恨，我憎恨每一位皇室成员，可以为了复仇对任何一位皇族下狠手，是四皇子的加入改变了我的偏执。

云鸩没有掺和说话，对于别人的心路历程，他无法替代去理解，因为他自身也有着心理的症结。

走了十多分钟后，两人终于从一个地面出口出去了，那出口是外环一处极其偏僻的地点，入夜仅仅两个小时，就完全没有人踪了。

从这里再去外城，太容易了。

云鸩正松口气，一股熟悉的声音响起……

夜间依旧在忙碌着的，不止他们。

半个小时前，皇城治安总署情报总理室，七皇子云秀、子爵何知非以及总署长鲁英都在，鲁英刚放下联络电话，汇报说：殿下，根据我们的暗哨汇报，皇子府现在还没有人外出，但几分钟前，十一皇子府上的副管事一个人从外面归来，这个人上次我们突袭皇子府时没捉到人。

七皇子点头，说：鱼儿咬钩了。

何知非也合掌说：太好了，帝国军的大军正一步步集结，甘顺府的反抗军将再次面临危局，反抗组织必然会再和他联系，以指派他做什么事，这个副管事回来，要么携带回来了那个组织的指令，要么，是让那个人去和反抗组织的人夜间密会，要是后一种情况，我们幸运的话就可以拿贼捉赃了，到时让他辩无可辩！

鲁英已成为七皇子心腹，知晓内情，皱眉参与讨论说：可要是前一种情况，那个副管事带到的是已经完成的情报指令，那就糟糕一些了，我们不可能再次冲进十一皇子府去逼问那情报是什么，只能等待若干天后十一皇子为了执行那个情报而自露马脚。

何知非说：有道理。

这时候电话再次响起，鲁英接听完后，面色变幻，说：殿下，眼线汇报说纪小月小姐也一个人进了十一皇子府。

什么？！

听到的两人都惊了，七皇子马上问：她怎么在这个时间点上进了那里？！

鲁英回答：属下也不清楚，但眼线说纪小姐是从一辆车里下来的，而那辆车已经连续多天夜里停在同一街头地点了。

何知非说：也就是说，小月小姐也在监视那个人么……不好，有小月小姐的介入，那个人发现自身暴露了会不会起了警惕有所防备呢？

七皇子的面色也阴沉了下去。

他原本将对于云鸩的身份猜测告知给纪小月，是想后者对云鸩产生隔阂关系出现裂痕，但现在纪小月的乱入却打乱了己方的钓鱼步骤！

这时候，另一部不同连线方的电话响起了，七皇子亲自拿起话筒一听，嘴角一个掩饰不住的上划弧度，自信微笑：不，鱼儿并没有被惊到，而且，已经在去咬钩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