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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药根会跑,谁还怕断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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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海的声音从人堆后炸出来。

老人白胡子上挂着霜,怀里还揣着本翻烂的线装书:“草还能自己跑?”

可等他蹲下来用银针挑出土缝里半根银丝,突然倒抽口冷气。

那银丝在针上打了个转,竟慢慢蜷成个小团,像活物,还微微搏动。

“药王真解……”他哆哆嗦嗦翻书,泛黄的纸页哗哗响,一行朱砂批注跃入眼帘:“药非死物,魂依仁心而存。”

“药魂有灵,择主而栖,非强种可留。这、这是药王谷的老规矩!”他突然抓住林英的手腕,指甲都掐进肉里:“丫头,你不是在种药,是在养‘药神’!”

火炉婆走后,林英回屋盯着玉坠看了半宿。

第二天清晨,村里人就传开了:赵老头带着弟子连夜赶路去了县城。

到了晌午,一辆老牛车吱呀驶进村口,车上盖着红布,压着香灰坛子,驮来一口百年药匣。

老人跪在药圃前,用朱砂在青石板上画符,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古训,指尖划过处,符文泛起微光。

末了他直起腰,额头沾着香灰:“从今儿起,这是药脉祭坛。林丫头,你承的是药王谷正统。”

林英没接话,她盯着药匣里的朱砂符纸,突然想起昨夜空间里的银线。

半夜,她摸醒小药渣:“明儿起,每日子时,你去西头王婶家,取她儿子的咳血。”小药渣攥着粗陶碗,眼睛亮得像星子:“英姐要拿病气喂药?”

“对。”林英摸了摸他冻红的耳朵,触感粗糙却温热,“药要尝过人间疾苦,才知道怎么治病。”

她想起青囊子临死前灌进她喉咙的那碗黑汤:“良医杀人,也在救人。”

第三夜,空间药田边缘冒出九株新草。

叶如血羽,根泛黑金,最中央那株的叶片上,竟凝着半滴黑红色的液滴,像凝固的血,散发出极淡的铁锈味。

“这哪是药?”火炉婆扒着丹炉直往后缩,“我炼了四十年药,没见过这么邪性的!”她伸手要掀炉盖,被林英拦住。

“我来。”

丹成时炉门炸开团黑雾,带着腐叶与焦骨的气息。

林英捏着墨黑的丹丸,在所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里仰头吞了。

陈默的手在发抖,想拦没拦住,只能攥紧她的手腕:“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药……你拿自己试?”

三刻钟后,林英突然弯腰咳嗽。

一团黑絮“啪”地落在雪地上,像团烧糊的棉絮,还冒着细微白烟。

她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三年前那一推……终于有了答案。”

记忆里也是这样的雪天,她躺在崖底,听见上面有人说:“尸体找不到,就算意外。”

她摸着匕首上的铜钉,那是他当年送她的成人礼。

如今刀还在,人早已烂透。

当夜,空间里传来清越的钟鸣,一声声撞在心上。

林英被震醒时,玉坠贴在胸口发烫,红得像浸过血,裂纹彻底没了。

她摸黑跑到井台边,月光下,寒潭的水漫到九分,水面浮着层细鳞似的光,随波荡漾,如同万千药魂低语。

空间里,龙须草主根离了土,悬空三寸轻摆,像条刚睡醒的龙,银线在根须间流转不息。

“英英!”陈默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喘,“县城的吉普到了!张院长跪在雪地里,说要换一株祛疫引。”

林英望着雪岭深处。

那里有团黑影在动,像只蛰伏的狼。

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这把刀跟了她两辈子,刀鞘上的铜钉磨得发亮。

“药根会跑。”她对着风轻声说,“命根……也该断了。”

后半夜起了雪。

林英立在寒潭边,玉坠贴着心口,和着药田的脉动,一下,一下。

潭水倒映着她的影子,发梢沾了雪,眼里却烧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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