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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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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方探路小队陆续回归,折损了一半人手后,带回了详细的地形图。经过多方对比,毕月乌选定了一条险途较少的路。

拔营继续西行,计都跟在人群里回头,最后告别这片他生长的雪域,以及被风雪冻成坚冰的狼群尸骨。毕月乌用他的兜帽阻断他回望的目光,告诉他一个道理:“人生需朝前,无论前路艰险与否,都不要往后看。”

他不愿做一个软弱的人,梗着脖子不再回头,埋着脑袋快步往前走。她赐予的短剑,被他斜斜缚在背上,独行在雪原上,身影是一个小小的孤独的剑客。

白虎部众人跋涉于雪原,于苍穹的映衬下显得极为渺 小,雪中难行,计都人小力弱,连连跌跤,被毕月乌抱上马背,马蹄又经常陷入积雪。日暮时,人困马乏,选定了新的扎营地。

将一片雪地踏平,层层积雪紧实后,坐卧处铺上毡毯,取了携带的干柴于周围生火,一为取暖,二为煮汤蒸馕。

毕月乌与部下们隔着一段距离,惯常于此时调息练功,无人敢扰。

计都同师父的下属们厮混在一起,他的言语词汇几乎都是从他们口中学来,碍着他的身份与年龄,下属们收敛了插科打诨,像模像样教他各种生活技能,譬如生火。

白虎部中,计都觉得除了师父之外,最深不可测的就是奎木狼,此人身材魁梧,不苟言笑,极有威望,据说出刀时迅捷如风,让人看不出他是何时出手,死在他手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痛苦,甚至感觉不到威胁,生命便已结束。

或许是想要成为他这样的人,计都总是不自觉地靠近他,用学来的简单词句与他攀谈。他虽是有问必答,但总是点到为止,似乎刻意与计都保持着距离。

计都一面啃着热馕,一面望向毕月乌的位置:“师父不知饿不饿,吃不吃馕。”

奎木狼撩了一眼远处,练功时的乌主六感神识不及平时敏锐,但也无人敢趁着她练功时造次。毕竟,即便毕月乌关闭一半神识,也足够应对心怀不轨的下属。她的《步天歌》究竟练到第几重,是个谜,据说她曾与大宗主不相上下,而大宗主已至第九重。

收回思绪,奎木狼往面前篝火里投进了一段干柴,噼啪声中,他道:“乌主不太喜欢粗粝干粮,若有鱼羹汤,想必会喜欢。”

计都第一次听说师父的饮食喜好,不由竖了耳朵,铭记在心,但想了想,满脸遗憾道:“鱼是水里游的,这里没有。”

奎木狼折断一根枯枝,用断裂的截面划了个弧线,指向一处远方:“按照地形图上所绘,半里外的那个方向,有口冰湖。有湖,自然会有鱼,只是湖面结冰,要抓鱼,需破开冰面。”

计都努力理解并消化这段话,面上一喜:“我们去吧,捉鱼给师父吃。”

奎木狼瞥一眼身边稚嫩而充满喜悦的脸,沉沉摇了摇头:“没有乌主吩咐,下属们不能随意离开。”

白虎部众对毕月乌言听计从,无人敢擅权,但某些时候,计都例外。虽然他也对师父毕恭毕敬,从不违抗师命,但毕月乌对他的约束更多是在练功方面。

计都低头琢磨了一下,抱紧自己的短剑:“我去捉鱼,师父在练功,不能打扰,要是师父问起我,你就说我马上回来。”

奎木狼目送整个白虎部最为得宠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远去,眼角阴翳被火光一照,消失得无影无踪。

计都不懂半里的距离,只知顺着奎木狼指引的方向,埋头前行。明月悬挂中天,为浩渺雪原投下无尽月光,长久盯着雪面,会迷失方向,眼睛也会失去焦距。计都走一段便弯身捧一抔雪,搓在脸上,以保持清醒。

雪中半里,难行堪比平路的数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冰湖,月下折射着幽幽粼光。他试探着踩上去,冰层很厚,伏低身体往冰下窥探,一面寻觅,一面往湖中央行去。

月光难以渗入冰层,视野被朦胧晦暗阻隔,忽地一条影子从冰下游过,计都心头一喜,拔出短剑,双手握紧剑柄,蓄满力气扎入冰中,艰涩地拉出一个半圆。他停下歇息,喘了口粗气,却听脚边发出“咔咔”的响动,很快连成一片。冰面裂隙向外延伸,呈不规则的蜿蜒形态,半圆的两端以目不暇接的速度在远处会合。

预感到危险时,他从冰下拔出短剑,踩着冰面跃向裂隙之外,立足处在这一踏的重力下迅速沉入,跃起的跨度大打折扣,他抛出短剑,两手扒着冰窟边缘,大半个身子坠入冰面以下。刺骨的冰水浸透衣衫,漫向脖颈,感觉像水怪长有倒刺的触手,爬上他的身体,扼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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