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灵（2 / 2）

“仙人难道不是天生就知晓一切？”嫏嬛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这句话的矛盾，“不对，这里的村民就没有受到庇护，一定是阎浮山的仙人偷懒了，黎泱也难辞其咎。”

她直白的想法没有给黎泱留面子，黎泱也不生气，反倒露出几分愧疚。

“娑婆洲太过浩渺无垠，黎民生息关乎方方面面，阎浮山仙人并非万能，自然不可生而知之。但凡进入阎浮山，便与娑婆洲亿兆生灵相感相应，从而与他们命运相系相息，仙人依照天道，赐下吉祥，同时获得生灵信奉与祭拜。可是反过来，唯有生灵的信仰与祈求，远在阎浮山的仙人才能感知他们的心意。没有信仰，便没有神明。”

嫏嬛细细琢磨一番，顿悟：“龙王庙荒废，村民没有信仰，所以他们也失去了神明。”

黎泱看向祈求龙王爷爷降雨的孩子，笑道：“并没有完全失去。”

孩子的额头磕出血时，破庙外的天空响起惊雷，迟来的甘霖，终于滋润了这一片干涸的大地。

孩子小小的脸上绽放出希望：“感谢龙王爷爷！感谢黎泱仙君！”

他清澈的目光对上了泥塑下的白衣仙君，氤氲的神光里，他看见了神仙——庇佑这片大陆的、至高无上的天神。

黎泱诧异了一瞬，走入凡尘世间，到孩子面前：“你竟能看得到我？”

孩子兴奋点头：“我就知道黎泱仙君不会抛弃我们！”

春雨淅沥，润物无声。

嫏嬛忽然心念一动，竟化蜃成功，龙身飞入云层，祭出几个水系术法，雨势骤然大起来。

西荒百姓奔入雨中，翘首而望，云间金龙隐隐，原来是龙王显灵。

百姓感激地拜在泥地上。

此后，这片土地被称作龙灵。

黎泱带着嫏嬛继续穿行娑婆洲大陆几个国家，一面体验风土人情，让嫏嬛深入黎民生活，沾染人类气息并蓄养善意，一面偶尔施展神迹，播散神灵眷顾苍生的信念。

他们借住贫苦人家，同吃一些粗陋饭食。嫏嬛起先难以下咽，外出觅食，总也寻不到可媲美琅玕果的食物，饿了几日，才勉强吃下贫苦人家的饭菜。如此过了些时日，她便能面不改色吞咽下掺杂沙粒的粟米饭。

眼看历练得差不多，黎泱准备带嫏嬛返回阎浮山，却见大陆南境上方有妖云出没。

他对嫏嬛道：“你在万妖图里的试炼，战绩虽拔得头筹，却类同纸上谈兵，现下便有真实的妖魔战场，可愿试试？”

嫏嬛嗜战，兴奋得眼睛冒光：“好呀，正好试试我的法宝。”

于是二人折往南境，脚程极快，两日便抵达南境边陲小镇。

二人隐去仙踪，嫏嬛祭出归墟笔，画出一道圈，将一众伏聚边荒之地的妖魔圈禁其中。她的修为还无法使归墟笔容纳天地，但对付数百妖魔还是绰绰有余。画笔光圈之内，便是嫏嬛的主场，有了法器助阵，轻而易举便将一众妖魔消灭。

不知妖魔是否清除干净，二人决定再观望两日，便选了家客栈住下。黎泱身为仙君，可经年不休不眠，他本就是凤鸟之身，完全可以择枝柯而栖。只因顾虑嫏嬛修为不够，才像寻常旅人一般，住了客栈。

夜里，嫏嬛躺在不太舒适的硬板**，被窗外高悬的明月晃得毫无睡意，便又起来，叫小二上宵夜。

黎泱在隔壁**打坐，听见她这边的动静，感到几分无奈。玉京仙府入门便教辟谷之术，不知她是懒得没修炼还是修炼了也不用。娑婆洲大陆美食虽多，但不同国度还是有差别的，尤其他带她途经的尽是边荒之地，哪里有美味的食物。

小二送来满满一桌宵夜，嫏嬛在房中享用，吃到一半想起隔壁的黎泱，便隔着墙问他：“黎泱，要不要吃宵夜？”

“本君辟谷。”那边回答。

“傻子才辟谷。”嫏嬛嘀咕一声，继续吃起来。

“……”耳力极好的仙君平心静气打坐。

少顷，嫏嬛没有敲门，闯进黎泱房中，脸颊红扑扑带着奇妙的微笑，盯着打坐的黎泱。

黎泱睁开眼，嗅到酒的气息，皱眉：“你喝醉了？”

嫏嬛摇头：“不，我中毒了。”

说完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