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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位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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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证券大厅,天刚亮就被人声掀翻了顶。“000要重组了!听说有国企注资!”消息像被狂风卷着的柳絮,瞬间填满了大厅的每一寸缝隙,散户们挤成一团堵在电子大屏前,手机屏幕亮得像片星海,刷着的“内幕消息”全是老侯昨夜布下的局——股吧里的匿名帖配着模糊照片,标题标着“某国企高层密访印染企业”,可那照片糊得能看见像素颗粒,分明是几年前的旧图,却被附了“内部流出”的注解,骗得人眼睛发亮。

我站在人群外的阴影里,指尖按在冰凉的栏杆上,看着000的股价像条挣扎的鱼,从跌停板的深潭里慢慢浮上来,一点一点翻红,成交量的柱子跟着节节拔高,红得刺眼。王天明在旁边两只手搓得发红,眼睛亮得像燃着的煤球:“老侯这招太绝了!散户全跟疯了似的往里冲,买单堆得能当墙!”

“别高兴太早。”我拽了把他的胳膊,下巴朝自助查询机扬了扬,“查主力动向,看杨玉君是不是在偷偷出货。”屏幕上的成交记录像流水般滚动,红的买单密密麻麻压着零星的绿单,等了近半小时,才窜出一笔上万手的卖单,刚冒头就被汹涌的买单吞没,连点水花也没溅起来。

正盯着屏幕,老侯踩着休市前的最后一阵喧嚣走进来。藏青色的中山装沾了点尘土,手里攥着份卷边的报纸,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慑人。“杨玉君这小子,骨子里跟他爹一个样——贪得无厌又眼高于顶。”他把报纸递过来,指腹点了点社会版的角落,那里一行小字藏在广告缝里:“东达印染旧账再起波澜,两百万资金谜团引关注”,“今天这股价微涨,本是他抽身跑路的最后机会,可他偏不。昨天又跟配资公司签了补充协议,今天股价涨不到5,就得追加保证金。”他顿了顿,嘴角勾出点冷意,“这报纸是我让人发的,就是要往他脖子上再勒紧一圈。”

中午休市的铃声一响,大屏上的数字停在了48——离杨玉君的保证金线,就差02。王天明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皮鞋跟敲得地面咚咚响,嘴里念叨着“差一点啊,就差一点”,急得额头冒了汗:“这要是再涨零点几个点,他不就逃出生天了?我们前功尽弃了!”

我也跟着心焦,下意识翻出怀里的笔记,老侯正捏着支旧钢笔,在“借势造势”四个字旁慢悠悠添上“见好就收,留有余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嘈杂里竟透着股稳劲,像定海神针。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炸响,来电显示是小惠。听筒里的声音裹着哭腔,像被风吹得发颤:“李哥……杨玉君的手下堵着我问,重组的消息是不是真的……还说要是骗他们,就、就对我不客气!”

心猛地揪紧,像被一只冷手攥住——杨玉君果然狗急跳墙,把主意打到了小惠头上。“你别慌,声音放自然点。”我压低嗓门,指尖攥得手机发烫,“就说消息是券商朋友漏的口风,你也不确定真假。记住,别露怯。”顿了顿,我补了句,“他有没有提资金的事?比如钱不够了?”

小惠那边沉默了几秒,哭声轻了些:“说了……他昨晚跟配资公司的人吵架,我躲在隔壁听见他吼‘再拿不到钱老子就完了!’”

挂了电话,我转身就往老侯身边挤,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师傅,杨玉君的资金链快断了!只要股价回调,他立马就得爆仓!”

老侯抬了抬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嘴角噙着点笃定的笑:“别急,自有消息送上门。”他往椅背上一靠,闭起眼养神,任凭王天明在旁边像热锅上的蚂蚁转圈圈。没过十分钟,大厅的电子屏突然“叮咚”一声弹出公告——000公司紧急澄清,称“重组传闻均为不实信息,属市场谣言,公司将保留追责权利”。

老侯这才睁开眼,指尖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语道:“关键时候,还是我的门生靠谱。小王这孩子在母公司当副总,没白教他。回头得去见见,谢一声。”

“是那个在000国企任职的小王!”王天明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侯师傅您这是布了天罗地网啊!从假消息到真澄清,全在您算计里!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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