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渣(1 / 2)
冰冷的杀意在老槐树下弥漫,连虫鸣都似乎被冻结了。
小菊匍匐在地,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额头磕在冰冷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再不敢抬头看那双深渊般的眼睛。
“寒石散……”温微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比夜风更冷,字字清晰,“父亲药里,被加了多久?”
小菊猛地一颤,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奴婢不知道!奴婢就那天不小心听到赵嬷嬷和彩蝶姐姐说‘一直加着’,‘份量要再重些’…还说…还说大老爷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呜呜呜…大小姐饶命!奴婢真的只知道这些了!”
一直加着…份量加重…
温微遥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勉强压住心底翻涌的滔天杀意。
难怪父亲缠绵病榻,药石罔效!什么旧疾复发,什么忧思成疾,全是狗屁!
是二叔二婶,这对豺狼,为了夺权,竟敢在父亲每日必服的药汤里下这慢性毒药寒石散,性极阴寒,久服则五脏衰败,气血枯竭,形销骨立而亡,好毒的心肠,好狠的手段!
还有她……碍事?所以要“早点”除掉?
温微遥唇角勾起一丝极致冰寒的弧度。
原来,那碟毒点心,并非仅仅因为嫉妒或争宠,而是这更深更毒的谋算里,顺带的一步!
“起来。”温微遥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菊抖抖索索地爬起来,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惊恐地看着她。
“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包括你的爹娘,提半个字,”温微遥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小菊眼底,“赵嬷嬷会让你怎么死,我就能让你死得更惨,明白吗?”
“明、明白!奴婢明白!奴婢打死也不敢说!求大小姐庇佑!”小菊吓得又要跪下,被温微遥冰冷的眼神止住。
“想活命,就听我的。”温微遥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带着掌控生死的魔力,“回去之后,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赵嬷嬷若找你麻烦,你就去找她哭诉,说白日落水受了风寒,浑身酸痛,求她开恩给点药。
她若问你什么,一概说不知道,白日里就是吓懵了,什么也没听见。记住了?”
“记、记住了!”小菊拼命点头。
“去吧。小心点,别让人看见。”温微遥挥挥手。
小菊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消失在黑暗的树丛里,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
温微遥站在原地,月光勾勒出她挺直却单薄的身影。
墨画从假山后无声地走出来,站到她身边,脸色同样凝重,眼底是压不住的惊怒:“小姐…大老爷的药…”
“我知道。”温微遥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锋,“二房,这是要斩草除根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微凉的夜空中凝成一道白雾,瞬间又消散无踪。“墨画,父亲每日的药渣,倒在哪里?”
墨画立刻道:“按规矩,各房主子服过的药渣,都由小厨房统一收到后角门外的‘秽土堆’,每日卯时会有城外收夜香的粪车一并拉走。”
“秽土堆…”温微遥眼神幽暗,“好。明日卯时之前,我要看到父亲今日的药渣。必须拿到!小心行事,绝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是!小姐放心!”墨画眼神一凛,重重点头。她知道这药渣意味着什么——这是二房谋害家主的铁证!
翌日清晨,天色将明未明,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笼罩着温府。
锦绣苑内,气氛依旧压抑紧绷。四少爷温文轩折腾了大半夜,喝了府医开的猛药,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呕了出来,此刻才虚弱地昏睡过去,小脸蜡黄,呼吸微弱。
二夫人林氏守了一夜,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妆容憔悴,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怨毒和戾气。
“夫人,三夫人来了。”赵嬷嬷低声通传,眼底也满是疲惫和恨意。
林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一夜未眠的烦躁,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迎了出去。
三夫人周氏穿着一身颜色鲜亮的藕荷色裙衫,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一进门就惊呼:“哎哟,二嫂!您这脸色…快坐下歇歇!轩哥儿怎么样了?可真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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