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莫爷爷哭了（2 / 2）

她掏出手帕，轻轻帮爷爷擦去泪。

当年妈妈走的时候，爷爷在妈妈的坟前哭了好久好久，他悔恨，没能好好照顾妈妈，让她一个孤儿，最后英年早逝。

她多好的一个人啊，最后死于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她本来可以避过的。

可是妈妈太孝顺了，就算知道奶奶在故意刁难她，她也笑着接受，百忙之中抽出空儿来去为她买糕点。

犹记得那天，莫爷爷抱着莫夕的肩膀，这样一个骄傲的老人家，就那么直直的，甚至恭敬地，跪在莫妈妈的坟前，失声痛哭。

莫家的所有人都走了，冬日的寒风烈烈，真的是刮过脸上，就像一把刀一样，刮得人皮肤生疼。

她还记得，他们两人在寒风中哭啊哭，泪水流到脸上，再被寒风吹干，最后他们回来的时候，脸蛋儿上都裂了口子。

那时候莫爷爷发誓，只要他活在这世上一天，就罩着莫夕一天，像莫妈妈那样，罩着她！

时光过得好快，一转眼，莫夕大学毕了业，有了自己的工作，结了婚，还是自己所爱的人。

这年莫夕二十三岁，从此就要离开嘉城了。

从此就要离开莫家，离开莫爷爷。

即将要和孙女离别的莫爷爷是多么脆弱啊，他涕泗横流地窝在莫夕的怀里，毫不客气地将针管一拔，嫌那针妨碍它抱自己的孙女儿。

他就这么窝着，莫夕好瘦，靠在她的身上，都是骨头，咯人的慌，可是莫爷爷偏偏就觉得，这触感好亲切，好有安全感。

他双手拉着莫夕的双手，刚刚被他粗暴拔下的针管还在滴答着药液，而他的手背上，还在同频率地，滴答着鲜血。

他太用力了，他太不舍了。

一老一小抱在病房里，谁也不说话，就这么无言地守护着这一段时光。

莫爷爷再次哭的昏过去，莫夕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只好守在他的病床前，守着这个一意孤行哭到难以承受的老小孩儿整整一天。

莫奶奶还不忘责怪她，“你爷爷一把年纪，身体又不好，他哭成这个样子，你也不劝着。”

哪里劝得住啊。

不过这次莫夕想通了。

她笑，“爷爷年纪大了，他想豪洒一回，便由着他吧。”

莫爷爷大概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在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莫夕。

再次醒来，莫爷爷的情绪稳定多了。

只是抓着她的手依旧用力。

莫夕还在为他拌粥呢，莫爷爷这样抓着她，只叫她没办法做事。

“小夕啊。”

“嗯，在呢爷爷。”

“去了顺城，如果定居了，给我打个电话，不，给我打个视频，我也好看看你的新家长什么样子。”

“好。”

“去了新地方，如果有邻居，一定要和邻居打好关系，当然，遇到什么不好相处的邻居，咱们就不要理她！我的孙女儿可不能受委屈。”

莫夕再次点点头。

莫爷爷拉着她说了一堆，直到夕阳照进了窗子，莫爷爷才终于停止了嘱咐。

他看着莫夕那张被夕阳照映地恬静的脸，岁月的坎坷并没有表现在她的脸上，这个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