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掷地有声(2 / 2)
要是不清楚自己的责任,担不起责任,又哪里有资格去谈爱?
陆沧定定地看着许新茶。二十八岁的许新茶长得很像他母亲吴簌华,笑起来的时候很像许观,然而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更像许观了。陆沧几乎不由自主地去追忆三十年前的许观,去和现在的许新茶一一对比。
当年父子,如出一辙。
等重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许新茶跟着陆沧看了一晚上案卷,简直没把自己直接催眠过去,几个小时前还在掷地有声地说着要保护全人类时间线的许新茶一点都不想保护了:“我错了,我就不应该急,应该等到付川川过来。这件事还是交给后勤部的来做,他们才是专业人员。”
陆且将朝他招招手,例行给他吹头发:“累了就早点睡。”
“行。”许新茶拽着他的衣角扯着嗓子跟他说话,反正这家酒店的隔音好极了,一点儿也不担心打扰隔壁,“常含平潜逃,你现在又在Z市,期末考试怎么办?”
陆且将揉着他的头发:“常含平临走前已经给学校说了出差。他这么一个元老级的人物,做什么基本也不需要经过学校的批准。他在潜逃之前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导师,你在办出入境和行动自由申请的那天,我在学校办导师交接——导师说我是新带的,今年的期末考就先让我交一篇论文就行,我自己随便选择课题。”
“这样啊。”许新茶没读过研究生,不了解。
热热的吹风机停下来,许新茶顶着一头暖烘烘的头发把陆且将扑了下去,手飞快地把灯一关,低声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没有调到多低。许新茶贴着陆且将灼热的身躯,感觉到胸腔震颤,他说了一声:“没有。”
“少来,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许新茶在黑暗中撑起身体,此时因为骤然关灯,他眼前看不到任何物体,只是凭借本能摸了一把陆且将的脸,“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纠结刚才你爸质问你,你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答和选择?”
不用陆且将回答,许新茶继续道:“要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纠结。”
他从陆且将身上翻下来,四处摸了摸,摸到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那空调“嗡”一声,陡然加大了冷空气,猛地运作起来:“人各有侧重,选择什么不存在绝对的错与对。你不舍得我去面对流言蜚语,我也不舍得你去面对这些,知道吗?”
“我一直以为你比我成熟、冷静,没想到你居然还存着这些小情绪,”说到这里,许新茶笑了,“我喜欢你,接纳的是你的全部,不只有好的方面。吃醋也好,自私也罢,我都喜欢。更何况,不舍得爱人受苦,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对错而言呢?”
陆且将转了转脑袋,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他怀里的爱人一直以来都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般,有的时候很没皮没脸,有的时候又故作老成,大多时候总感觉给别人一种十分不靠谱的感觉。然而也只有陆且将清楚,许新茶其实是一个很细腻的人。
他才二十八岁,正是人生起步阶段,经历的事想必也不多,甚至可能还没遇过大风大浪。可他经历过连轴转的案子,经历过殊死搏斗,还在鬼门关溜了一圈,体会过什么是生死别离——却仍然能掷地有声地说出那番话。
想必,也无需验明究竟是漂亮话还是肺腑之言,答案已经十分鲜明了。
许新茶沉默了一会儿,往后蹭了蹭:“你不把你的论文写完吗?”
“不着急,”陆且将的手抚过许新茶劲瘦的腰身,一路往下而去,“我拿着你盖过章的工作证给学校看了,顺便麻烦卫队开了个证明书,学校看在我成绩的份上,允许我这学期‘出来实习’。”
许新茶一把抓住陆且将四处作乱的手,慌忙转身跟他面对面,试图躲他远些:“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和我说!”
“之前的事,你没读过研究生,不知道我们研究生还挺忙的吗?怎么有时间天天跟着你跑现场和市局呢?”
然而一张床又有多大呢,许新茶还没躲开多少,就被陆且将长臂一伸,捞了回去。许新茶大惊失色:“你这是在欺负我学历比你低!”
“没有。”陆且将十分无辜,在黑暗中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许新茶跟他凑得极近,脸颊被他的眼睫扫得有些痒:“行行行,我输了,你放我起来。”
陆且将已经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带,带着他特有的漠然低沉的嗓音,蛮横又无理地在许新茶耳边说:“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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