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眼盲（一）（1 / 2）

“姑娘，你是迷路了吗？”

耳边响起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暖而单纯。

明霜霜摆摆手拒绝。

“姑娘，你是迷路了吗？”

声音再度响起。

明霜霜看不见对方是何人，长得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声音好听，不忍心吓唬他。

“我没有迷路。”

对方似乎不懂，仍旧是关怀地问话：“天黑了，姑娘家住何方？不如，我送姑娘回家吧。请姑娘放心，我是好人。”

天黑了，是么。反正瞎了，看不见，天黑不黑与自己何干。

明霜霜的心情跌入谷底，格外沮丧起来。

“不必了。”

该男子取出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他俯身献上吃食：“姑娘，可饿了？这是我亲自包的香菜馅儿包子。给你。”

明霜霜摆摆手：“不用，我不饿。”

男子又掏兜儿，“姑娘，你渴不渴？”

明霜霜：“不饿。”

男子犹犹豫豫，“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我看你，似乎，好像，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正视明霜霜的脸颊，举着灯笼，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惜姑娘貌似眼珠不会转动。

“我叫明霜霜，是瞎子。你不许同情我。我才不需要别人的施舍和同情。行了吧，你满意了吧。”明霜霜赌气似的，扭过头去。

男子蹲下来，极其耐心地道歉：“对不起，霜霜姑娘，是我失礼了。我没有同情你，我就是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独自在大山里。你这样，很容易遇到野兽的。不如我送你回家吧。你放心，我真的是好人。我把你送回家后，立刻离开。我保证不会缠着你的。”

明霜霜别扭地说道：“我没有家，我无家可归。”

男子眼里流露出怜惜之情，瞧着姑娘如此可怜，身世凄惨，忍不住要扛起负责的大任。今晚，他提着灯笼，来到此处时，第一眼瞧见明霜霜，就一见钟情。他习惯了流浪，还是第一次因为明霜霜萌生出想要安稳生活的念头。

“霜霜姑娘，我叫小满，自小四海为家。如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给姑娘一个家。”

“我嫌弃。”

“是我唐突了。霜霜姑娘，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我就乐意坐在地上。”

“好，我陪着你。”

静默无语。

茫茫黑夜中，流萤漫天，小满轻轻地坐在一旁。

小满五官清秀，宛如山林间的翠竹，干净清爽。这么些年，他游走江湖，惯会写得一手好字。没钱了，就写几幅字画几幅画去卖一卖，也能生活富足。

“霜霜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我可以学着给你做。”

“我喜欢吃人肉，喝人血。”

小满听进心里去了，皱着眉头，很是为难。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去哪里弄人肉和人血了。在他心里暗想道，看不出来霜霜姑娘长得如此美貌，胃口这么与众不同。不愧是自己一眼就看中的人，就是这么特别。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嘴角上扬。他看着明霜霜的侧颜，不禁沉沦其中，“霜霜姑娘，你就好像书中形容的那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明霜霜捂住耳朵，趁着自己还没聋，只要自己听不到就当没有发生过。

小满见她不悦，赶紧住嘴。

夏日微凉，夜晚的风是清清凉凉的，伴随着蝉鸣声，空气中弥散幽幽的花草香。

明霜霜抚摸眼睛，疼痛止住，微微叹息。

第二天，小满醒来就看到坐了一夜的明霜霜。

鬼不需要睡觉，当然无碍。她精神气十足，自然不能因为一时的颓废而日日颓废。想得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霜霜姑娘，你一晚上不睡觉，困不困？”

“不困。”

“霜霜姑娘，你饿不饿？渴不渴？”

“我不饿也不渴。”

“霜霜姑娘，那你想要什么，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只是人肉和人血我一时间搞不到，我再想想办法。”

明霜霜笑了，“我不吃人肉，不饮人血。昨晚是我心情不好，逗你的。”

新的一天开始了。

明霜霜慢慢站起身，小心翼翼前进，“咱们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后会无期，人鬼殊途。

昨晚的短暂休息，眼睛好像好点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重见光明。她的手上忽然有了温度，小满轻声温柔地说道：“霜霜姑娘，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小心点，前面有石子，别磕着了。”

明霜霜想要甩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

小满牢牢握住明霜霜的手：“我想保护你。霜霜姑娘，我喜欢你也是到喜欢为止，你放心，我是好人，不会对你有出格的举动。我现在只是想当你的眼睛，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