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打破樊笼（三）（1 / 2）

翻过前面的山，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

辽阔的平原之上，一览无余。若说点稀奇的，那就是有块突兀的巨石笔直挺立，横档在中间，形状不规则。看起来斑驳不堪，估计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

明霜霜好奇地戳了戳巨石，似乎感应到同类的存在。她脸上茫然，再仔细瞧着，是石头不假，怎会有鬼的痕迹？

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她用骨扇刺激巨石。倘若巨石哪里有蹊跷，势必藏匿不住。

果不其然，骨扇的威力横扫一遍后，巨石崩裂成碎石。

一道黑影从巨石中闪过。

她定睛一看，是位容貌端庄的千金小姐。

对手貌似很孱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小姐身着华服配着花冠，柔情似水，文雅之至。

“来者何人？”

“明霜霜。”

唰的一声，骨扇缓缓打开，明霜霜准备好了。

轻视对手，素来是兵家大忌。

“我不想同你打，你把扇子收起来吧。”

“为何？”

“你打不过我，我亦不想徒增杀戮。”

明霜霜眉骨一挑，“哦？你这般自信。敢问你是何方神圣？”

她嫣然一笑，似春日迎春花暖洋洋，半掩贝齿。

“神圣谈不上，我不过是区区一个活了一千年、从无败绩的老鬼罢了。你好呀，霜霜小姑娘，我叫朱盘锦。小姑娘家家的，不要整日喊打喊杀的，有辱斯文。来，陪我来聊聊天。”

“我不懂你，你要是停止杀戮，那留在青江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见她没有敌意。

明霜霜收起骨扇。

朱盘锦低头再回眸间，凭空多出了一张太师椅。她稳稳地坐下，优哉游哉地望向远方。

“是啊，我的存在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杀戮，更加是无意义的。来，”她拍拍手，旁边多出来一张椅子，招呼明霜霜坐下，“我许久没有碰到新人了。就想和你单纯地说说话。”

寂寥的岁月，漫长而无趣。

“我生来就是公主，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为了避免和亲，我努力习武，奋战沙场，征战多年。后来，在我皇兄坚持不懈地亲小人、远贤臣下，终于是亡了国。”

“再后来，我堕入地府，不甘心轮回转世，与阎王缔结契约。顺利进入青江后，我每时每刻，都活在杀戮中。”

明霜霜望着她的和睦的侧颜，很难将一个杀戮的将军和当下的女子联想起来。

“那，你现在，是怎么了？”

朱盘锦回敬她一个甜甜的笑，“因为我想明白了，杀戮是没有意义的。当我醒悟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很想登时就灰飞烟灭，一了百了。可惜，我想等的人来没来，我暂时不能痛快了断。那个人是我的小跟班，他傻里傻气的，总是鲁莽行事，虎头虎脑的。他叫黑风，是我生前的侍卫。我们约定好了，青江碰面。他迟迟未来，我一直等着他。”

明霜霜掏出簪子的时候，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着：“你怎么会有这簪子？”

“黑风，他恐怕是来不了了。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那个人究竟是谁。”

明霜霜隐晦而含蓄地表达了黑风灰飞烟灭的事情。

节哀顺变。

朱盘锦颤颤巍巍地接过簪子，这玉华金凤簪子是她的。还记得豆蔻年华的时候，遇袭被困。是黑风以命相搏救下自己，他什么赏赐都不要，唯独要了这簪子。

一低头，再昂起头。

她颇为理智地将簪子别到发髻上，拭去眼角的泪痕，“这样也好，省得我漫无目的地等待。他不在了，我也没有需要等待的人了。我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是不断杀戮。手下亡魂无数。”

早就该做个了结，一直拖到今日。

“霜霜，其实那个人，我到此刻才明白是谁，原来就是黑风。从前黑风问过我，心里放着谁。我一直不给他答案。是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应。没有答应，就无法回答。我杀伐决断一生，从没有过羁绊。忽然明白了，我为何要等到黑风来，才肯灰飞烟灭，原来是因为在意他。真是好笑，我如此糊涂。到最后一秒，才看破自己的内心。”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过去了。

朱盘锦轻轻拍了拍明霜霜的肩膀：“就拿我当前车之鉴吧，可千万别学我，莫要辜负眼前人。”

看破红尘，什么轮回，什么执念，统统都放下了。一切看淡，也就无所谓。生死一念，选择权最终掌握在自己手中。

朱盘锦慢悠悠合上眼睛，周身化作碎片，消散在风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终于是魂飞魄散了。”

四周跑出来几只小鬼，青面獠牙，丑陋不堪的容貌，多看一眼都是脏了眼睛。

他们冲向明霜霜。

明霜霜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几番交战中，明霜霜很快就打赢了。

小鬼们面面相觑，小声嘀咕：“咱们打不过，就跑。”

明霜霜：“……”

她从不是妇人之仁的善类，三招之内绞杀了小鬼，顺利取得了他们的灵珠。

灵珠越发的红润。

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明霜霜收起灵珠，淡漠地看向远方。

茫然。

走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