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长安（三）（1 / 2）

一日，明霜霜巡行途中，不凑巧正逢暴雨将至，于破庙中避雨。

听得外面有凄惨的哭叫声与吵闹声“救命！救命，求求你们放过我！”，她忍不住出手，以一敌十，救下一妙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莺儿。”

暴雨坠落屋檐，顺着红瓦流淌而下，噼里啪啦敲打地面。屋外的杜鹃花摇摇欲坠，狂风夹杂暴雨，大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刚刚莺儿就被一群恶鬼欺负，幸而得到明霜霜的搭救。可是她浑身都被暴雨淋湿。

湿漉漉的头发，**着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以及破旧不堪的衣物无不显示莺儿绝非是第一次被欺负。

明霜霜招呼着莺儿过来，轻轻施展了术法，让莺儿身上的伤势得到痊愈。

虽说在明霜霜的妥善管理下，青江里严禁打斗杀戮。但是屡禁不止，明霜霜不可能将每一只鬼都驯服。何况，源源不断进来的新鬼，他们表面信服鬼王的统治，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残害同类的事情。明霜霜的管理，只能说是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事态的严峻发展，并不是能彻底杜绝了所有的恶事发生。

莫说是青江，就连人间不也是这样。弱肉强食。本身不够强大，就得去依附强者，好让自己活得稍微舒坦一点。

“你为何不去人间投胎？”

进入青江的鬼，大抵都是执念颇深的恶鬼。她看莺儿的样子柔柔弱弱，恨不得风都能吹倒的可怜兮兮模样。这么柔弱的鬼，为什么要呆在青江。还不如去寻了鬼差，重新投胎好过在这里被欺负。

莺儿哽咽道：“我想要报仇。”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勾起莺儿的下巴，回忆了一番刚才的场景。再定睛一看，莺儿的灵珠闪烁着一丝红光。这可，不是普通的鬼，能拥有的灵珠。

“你们敢在我眼前演戏？”

“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群恶鬼与你是一伙的。青江不与人间相同，没有几只蠢笨的鬼能存活长久。他们的眼神不像是欺负你，反而是怕你的。莺儿，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总是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就遇到过莺儿。只是当时没有在意。

明霜霜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莺儿的计划被戳穿，仍旧是表面上委屈做作，“不是，我不是。”

明霜霜将骨扇抵在她的喉咙，“我要听实话，别急着撒谎，我的坏脾气远远比外界的传言更差。敢说一句谎话，我立刻要你灰飞烟灭。”

心软归心软。她可不能忍受被欺骗。

先前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莺儿的灵力明明在那群鬼之上，怎么可能是被欺负的一方。除非，他们是一起的。

圈套。

绝对是圈套。

直到明霜霜作势要取出她心脏处的灵珠。她才松口。

实话，往往，是残酷的。

莺儿下意识地瞪大瞳孔，乖乖吐露：“我坦白。是我指使他们演戏。是我故意蹲守此处，目的就是为了让您看到我被欺负而救下我。我想成为您身边的人。好让您帮我复仇。我很清楚，以我的能力，绝无报仇成功的可能。便打起了您的主意。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谋划了好几次，此前都失算了。这次相遇，是我早早就预谋好的。”

借着明霜霜，莺儿意图报仇。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是的，鬼王大人。”

情知明霜霜不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莺儿便想利用英雄救美的桥段，让明霜霜救下自己从而对自己放松警惕。追随在明霜霜的身边，这样，就能和明霜霜搭上关系。要是伺候好明霜霜，何愁不怕明霜霜替自己灭了小小的雨国。

莺儿是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得太完美。以致于她忽略了灵珠。被欺负的一方，怎么可能灵珠会比欺负的一方强大。

世间不是只有她莺儿一个聪明人。

“你有什么冤屈？”

见明霜霜松手，莺儿以为是心软愿意帮助自己，脸上的得意藏匿不住。就知道，没有谁能拒绝得了柔弱的美人儿，大抵无论是人是鬼，是男是女，都有强烈的保护欲的，“恳请鬼王大人去踏平雨国。那些愚民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我上次绞杀了雨国的一支军队，他们个个都怂得很。”

蛮夷长年霸占雨国的北部——次州。

雨国收复失地，赶走蛮夷。恰巧莺儿就是属于蛮夷一族。

明霜霜得知原委，心中有了定夺。

“看来你平时没少去人间做些小动作。莺儿，你的本事真大。”想来莺儿毁不掉雨国，也是能让雨国时常遭受灾害的。此鬼不能留下了。

莺儿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不敢当。”

骨扇刺入咽喉。

顷刻间，莺儿灰飞烟灭。

明霜霜合上骨扇，踢了一脚桌子：“出来！”

布满蛛网的桌子下，慢腾腾爬出一鬼。和莺儿如出一辙的楚楚可怜模样。

眼见她匍匐到明霜霜的脚下，颤抖着低着头，泪水吧嗒吧嗒的。

“你和莺儿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她。我们没有关系。”

明霜霜不耐烦道：“刚刚的话你全都听到了吧，我最不喜欢被人欺骗。你是谁，躲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她泪眼朦胧，过度紧张下说话磕磕巴巴：“我叫石榴，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我没有目的，就是恰好在这里躲雨。仅此而已。”

“躲雨就躲雨，你为何躲在桌子底下？”

“我看到他们过来蹲守，太害怕就躲起来。再接着您就来了。我来不及跑掉。”

明霜霜量她也不敢说谎，便没有继续追问。

对于一只失去记忆的鬼再逼问，也不会有结果的。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