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共度余生（二）（1 / 2）

天色黯淡下来，落日余晖中，她远远瞧着那跌跌撞撞的身影朝着自己奔来。

“霜霜，我回来了。”

“嗯。”

明霜霜被小满紧紧抱住，目光空洞，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霜霜，帝君赢了。只不过，鸢红灰飞烟灭后，帝君为了三界安定。他以自己为容器，去炼化了三界中所有的魔物。至此，魔族不复存在。而帝君，他也、也灰飞烟灭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救他，他就化作碎片自燃于三界中。三界是彻底安宁了，可帝君也没有了。”

“嗯。”

许久的沉默后，她才嗅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这时，她才注意到满身是伤痕的小满。刚刚遭遇的事情，让她过分悲怆，以致于暂时忽略了小满的伤势。她心疼地抚摸小满的伤口，将自己的灵力过渡到小满身上从而去治疗他的伤。眼尾红红，不争气的眼泪滴落一下后，她扭过头擦干泪痕后，才转过来用关怀而难过的口吻道：“对不起小满，我又一次让你涉险了。”

比起听到“对不起”，小满更希望她开心。她希望帝君赢得胜利，那自己必然会去帮帝君。于两情相悦中，小满对明霜霜的爱，远远超过被爱的程度。爱不分高低贵贱，却论厚重浅薄。小满之于明霜霜，是遵从心底的爱，中间掺杂了一些理智。而明霜霜之于小满，是超出理智的疯狂挚爱。

无爱一身轻，小满自愿为她戴上爱的镣铐，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地守在她的身边。

小满亲昵地摸着她的发梢，“无碍。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杀了长安。”她推开小满，举起自己的手，“就是我亲手杀了长安。”

小满握住她的手，“他不是长安。霜霜，你终于知道他是魔物了。所以，霜霜，你没有做错，他本就该死。”

明霜霜微微颤颤地说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他不是我的长安，我的长安早就灰飞烟灭了。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小满，我还是做错了。”

小满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哄着她道：“霜霜，你没有错。是那魔物狡诈多端。你只是太单纯被欺骗了。霜霜，你没错。你真的没错。”

终究是忍不住，她将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在小满的怀中低声啜泣，抒发内心的悲伤。

不管他是不是魔物，是不是长安。毕竟自己都养育了他这么些年。若说没有一点感情是假的。

星野绚烂，黑夜中风从仙界来，经过青江，去往人间。人也好，仙也罢，都是芸芸众生。在大自然造物主面前，都是渺小的存在。何必庸人自扰，多的是纵情享乐。

随着时光洪河的流淌，任凭悲欢喜乐，都会被淹没。时间就是治愈感情最佳的良药。

大战之后，就是休养生息。人间是被魔族毁得一塌糊涂，处处是急需被填补的大窟窿，以及哀嚎遍野的流民。仙界不少心善的神君与仙子下凡，去相助人界恢复生态，极大程度上帮助农耕文化的兴起。

帝君一消逝于混沌，仙界无主，沧海和白宇就成为继任帝君的最火热的两大候选人。沧海多谋略，白宇仙法高强。不过，毕竟是神君，他们争夺帝君之位，也是摆在明面上，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出格事情来。

【青江——明府】

明霜霜一改性子，不再管着鬼界的事情，索性将石榴推上去，顶替自己处理鬼界的政务。她缩在明府中，不去理会外界的事务，就是自由散漫。不愿意面对外界，她谢绝会客，紧闭大门。

小满就惯着她，陪在她的身边，守着她，哪里也不去。

她自我封闭，整日就是发呆，沉默寡言。身在府邸中，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她时而大笑，时而低声哭泣。喜怒哀乐皆不受控制，想到什么就将情绪放到最大化。

韶光易逝，不过她习得永生不老术，青春永驻，自然不会为此烦恼。她的烦恼来源于迷茫。自从长安，不，那个魔物死后，她似乎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而小满是她难以割舍的牵挂。

在死亡的困惑迷茫中，她徘徊于生死的边缘。想灰飞烟灭，去获得完全的自由，却又想与小满一直呆在一起。

活着，死亡。

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外界都传言鬼王狠心绝情杀子，一夜间疯了。谣言越传越激烈。最后还是石榴压下此事，不允许继续传谣。谣言才终止于鬼界。

白驹过隙。

很多年过去了。

于她漫长而没有尽头的生命长河中，那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高墙上盘缠了粉红的蔷薇花，引来些蜜蜂蝴蝶。斜阳低垂，微风拂拂。柳树抽出新芽，院落中央的池塘内游鱼三两只。

明霜霜坐在屋檐下的椅子望着那些蔷薇花，仍由乌发披散在脑后，杏色的素衣越发衬托出她的清丽脱俗。当小满端着剥好的葡萄进来时，一抬眸就对上了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一刹那间，小满怦然心动。

温柔的黄昏余晖下，明霜霜依旧是那么摄人心魄。就连她的发梢都在熠熠生辉地印刻于小满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