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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京都有股不祥的异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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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似有好转的数日间,刘义隆甚至能够走动走动了。.尽管太极殿是又高且大的,但卧病数月以来,刘义隆仍觉得它小得像一个罩子,罩得他透不过气来:在这个罩子里,他看不到天空,感受不到清风,甚至分辨不出四季。现在好了,他能在侍臣或侍女的搀扶下,在殿内殿外走动走动了,有时候,他甚至还能在宫中的甬道上走上一段。他屡屡昏厥,每一次醒过来,都有一种死过一回的感觉。他现在觉得原先熟悉的一切都很宝贵,殿内的摆设,殿外的庭院、甬道,甚至那光秃秃的老刺槐树,都会让他产生新的感觉。而那些可爱的人儿,就更不待说了。

他似乎要好好地享受这重归于他的一切。

为了感谢司徒在自己卧病期间入侍汤药的辛劳,也为了重温那宝贵的天伦之乐,在司徒搀扶着刘义隆漫步宫中的时候,刘义隆提出要到久违了的东府城去走一走。他们兄弟是至亲至爱的,要不是有了司徒,自己卧病的这些日子里,朝廷将会是什么样子?国家将会是什么样子?没有卧病之前,刘义隆每月至少要到东府城或会稽长公主刘兴弟的府第去与兄弟姊妹们聚会一次。卧病以来,东府城和会稽长公主的府第一样,久违了。

像从前一样,一入东府,刘义隆就尽召在京都的江夏王义恭、南郡王义宣、会稽长公主以及其他姐妹子侄。每次家庭聚会,刘义隆都要求众人以家人礼相见,尽除君臣之敬。因此,参加聚会的家人们也就不再像在朝堂上那样循规蹈矩毕恭毕敬;也因此,每一次家庭聚会,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像度过了一个欢快的节日。这一次聚会,是在刘义隆卧病数月属纩相继之后,或者说,是皇上从死神边走过之后,因此,它的意义自然就不同寻常了。

盛会的场所,觥筹交错,人人笑逐言开,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席间,按辈分人人轮番向刘义隆敬酒;刘义隆虽只是沾唇示意而已,但心中的惬意溢于言表。

在觥筹交错声中,喝得兴起的司徒义康也起身举酒敬皇上:

“古来……”刚开口,他又顿了顿改了口,“愿兄今日尽欢!”

刘义隆竟也端酒一饮而尽,说:

“我到司徒府,如回家中!”

众人听了,个个面露笑意,击节叫好。

临毕,刘义隆特意吩咐义康,将今日盛宴所剩余酒封存起来,送给镇守京口的最小的七弟、南兖州刺史衡阳王义季,说:

“兄弟相聚,我终不能忘衡阳!”

宴席后,司徒及江夏王义恭、南郡王义宣搀扶着刘义隆在东府城的一个并不算大的花苑中闲步消食。东府城是广大的,像这样的花苑有好几个,但这个花苑向阳且背风,要闲步消食,尤其对一个病人来说,自然是个好地方。走不多远,家童已经在亭内摆放好坐具和茶点,于是兄弟几人就暂歇在亭内。

想起席间司徒敬酒时欲言又止,刘义隆就笑着问道:

“司徒平素不好读书,但席间却说‘古来’;说了‘古来’,又没有了下文,何故?”

“想到兄弟姐妹难得再一次欢聚一堂,弟担心自己妄言让人不快,所以就……”义康说。

“弟欲何言啊?”

“自古以来,臣下祝愿君王,都祝君王‘寿比南山’,或祝君王‘万寿无疆’。这几近于套话。弟之胸怀,实愿兄能寿极百年,这也就足够了。”

“我自即位以来,想做好两件事。一是使国家太平百姓富足,二是北有强虏天下未一,我欲一统天下。此二事,实一事。要想天下一统,必先使国家富足。时至今日,我只做了半件事:国家走向太平,百姓渐趋富足。”刘义隆显然是有些感动,就接着说,“弟所言百年——百年如何可得;若能年至古稀,则众事可成,我也心满意足了!”

在卧病数月、属纩相继之后,听到司徒这肺腑之言,刘义隆深受感动,说完他就抓起司徒的手紧紧地握着,两人相看流泪;站在一旁陪侍的江夏王义恭和南郡王义宣也跟着感叹唏嘘。

殷景仁因皇上的信任而权重一时,但自皇上卧病以来,朝廷似乎搬迁到了东府。司徒权力越来越大,司徒又格外看重刘湛,加之刘湛又紧相追随,两人合成了一股绳。这样,殷景仁和刘湛的位置倒置了。

司徒义康原本对殷景仁并无成见,但随着刘湛一次次颇似有理的进言——毕竟人的耳朵是软的,他渐渐觉得殷的权力过大也并非什么好事。殷和自己多少还是有距离的。在自己极力主张对谢灵运处以极刑的时候,殷就和皇上站在一起;颜延之以诗来蛊惑人心,他又以诗人已年过半百为由反对让颜出外任——年过半百出外任的又何止一个两个。再说,从处理政事的角度看,刘湛也并不比殷差;从谋略角度看,刘湛还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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