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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 笑着哭,哭着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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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春燕把竹篮挪到案板旁,才想起没看布的成色。可转念一想“老周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问题”,又惦记着试新机器的包边功能,便把布摞好,转身去翻找要缝的鞋帮布料——她想赶紧试试新机器,看能不能把“流光燕”的鞋帮做得更挺括。

直到傍晚裁布,那点欢喜才彻底碎了。

李娟刚把布展开,就“呀”的一声把布扔在案板上:“这布是假的!”

春燕闻声心头一惊,赶紧跑来瞅瞅怎么回事。她看到李娟展开地布匹——原本该均匀透亮的靛蓝,此刻像泼了墨的乱云,边缘晕着圈灰调,指尖一碰,浅蓝粉末就蹭在手上,布纹里还藏着没化开的白渣,是最次的硫化染,一沾水就得掉色。

“怎么会……”春燕的声音发颤,抓起布对着光看,眼泪突然涌上来。她不是不懂验布,是新机器的欢喜冲昏了头,是自己过分客套、怕得罪人,竟连最基本的查看都忘了。这批布是陈默跑了三趟才谈下来的外贸单,要是黄了,不仅辜负陈默的承诺,连这台盼了许久的新机器,好像都没了用武之地。

“我去找那送布的!”

春燕抓起布就要往外冲,却被李娟拉住。“别去。”她攥着布,看到春燕的眼泪已经开始砸在布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只认陈默,咱们说不清楚,更何况货已经送到了,咱们有理也说不清!”李娟话没说完,春燕就蹲在地上捂住了脸——刚才摸新机器时的期待有多真切,现在的难过就有多刺骨,连指尖都在跟着发颤。

“没事春燕妹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娟作为年长的大姐姐比春燕更加沉稳一点,她拍拍抽泣的春燕给他顺顺气,“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是吗?”

春燕又抽了两声,静静蹲了一会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手背猛地抹开脸上的泪水。是的。自己不是第一次做错事了。失误了就是失误了。她不能再让别人瞧不起了

“我去看看有没有附近的布行能加紧送一批布过来的。”李娟在翻阅铺子账本上的布行的名单,“顺利的话能赶来一匹布我们还有救···”李娟话音刚落春燕突然冲出了铺子,李娟被吓了一跳。“欸!春燕妹妹!你干啥去!”可春燕早已经跑远。

片刻后一道人影便突然冲进店铺,又把李娟吓了一道。她定睛一看,是抱着一捆陈艾的春燕。

“你吓我一跳春燕!你咋了?!”李娟关切的问。

“之前刘老太太和我说过艾草煮水能固色,补旧衣最管用。事情既然是我造成的,我肯定要负起责任。”春燕眼神里带着坚定。

她来到后院的灶房烧起一锅开水,随后将陈艾扔进里头。春燕看着锅里青绿色的叶子在水里翻滚,蒸汽裹着草木香漫满铺子,暖气的味道让她的心情平稳了下来。

李娟蹲在旁边,看着她把布片放进水里,指尖被烫得发红也没停,小声劝:“春燕妹妹小心点。陈默哥说过,咱们的手艺才是根本,布能救回来的。”

街道口传来陈默的脚步声时,天已经擦黑。他手里拎着货架配件回到新雁记看见铺子后院里飘起浓浓的蒸汽,以为失了火,赶紧跑来才发现虚惊一场。听过了布料的事情后,他蹲下来摸了摸浸好的布,陈默轻声说:“方法不错,以防万一我去老街找王叔拿备用布,他那有头道染的靛蓝布,做个备用。”

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春燕的肩,“机器还在,你的手艺也在,咱们答应客人的事,肯定能做到。”

春燕抬起头,看见陈默眼里的光,又望了望案板旁的新缝纫机——机身还泛着暖光,像在等着她重新拿起针线。她忽然想起陈默当初答应买机器时说的话:“机器是帮你省劲的,不是替你扛事的,真正撑着铺子的,还是你手里的针。”

她的泪眼刚干,微微一笑。

欢喜和挫折都是日子里的常事,只要针没停,总能把暗的地方,绣出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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