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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柒 异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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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雁记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清晨的压水井旁,曲朵朵和小吴蹲在木盆边泡布坯,细麻布在清水里软乎乎地舒展,两人边搓布边说笑,水花溅在裤脚上,洇出浅淡的印子也不在意;仓库里的旧木板工作台上,曲琳琳和张慧正绣手帕的缠枝纹,银针在电力纺布面穿梭,每绣完一段就用指尖捋捋线,线头藏得严严实实,连春燕都忍不住夸“比我绣得还规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傍晚的仓库浸在暮色里,最后一缕阳光掠过晒莨架,给粗棉布坯镀上层淡金便消逝了。

曲琳琳把绣完缠枝纹的手帕叠进木盒,曲朵朵收起磨得发亮的剪刀,小吴拎着铁皮饭盒,凑到春燕身边时,裤脚还沾着压水井旁的泥点:“春燕姐,今天的活清完啦,我们走啦!”

春燕正蹲在原料箱前,把剩下的薯莨分装进粗布口袋,指尖沾着深褐的薯莨汁,连指甲缝里都藏着淡印。她抬头回应着几人下班赶路的背影:“慢着点走!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

春燕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把扎紧的薯莨袋扛在肩上,往门店的方向挪。

陈默正坐在柜台写着什么——李娟先上楼洗漱了。

春燕推开店门,陈默投以目光,见她扛着布袋过来,赶紧上前接过来:“怎么还自己扛?叫我去帮你不就成了。”

春燕往柜台后的小马扎上一坐,连喝了两口李凉白开,才叹口气:“别提了,白天教她们绣手帕的花纹,有两块绣错了还得拆了重绣;晚上分原料,又怕明天不够用,得一遍遍数——又要管活又要管人,虽然说自己不用干这么多活了,但是还是好累啊!”

陈默看着一脸疲惫的春燕,从口袋里掏出块水果糖,糖纸是印着碎花的,他剥了纸递过去:

“这说明咱们春燕现在是‘仓库主管’了,不是以前只盯着锅的手艺人啦。”

他蹲在她对面,指尖点了点柜台的账本,“管人确实是个大学问。春燕同志的未来肯定是要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的,到时候你不可能只靠自己就能揽下一切。这次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考验。就像春燕同志之前那样,大胆地去学习一下管理员工的本事,积累一些经验也是不错的。”

“我相信春燕同志会做好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春燕点点头,接过糖,塞进嘴里。甜意慢慢漫开。

是的,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陈先生给自己这么多帮助,自己总不能几个人都管不好。

就是真的好累啊···

接下来的半个月,仓库的活越来越顺。

可这顺利的表象藏了一点奇怪的异常。

春燕无意间对账的时候发现了账本上的参差。

她以为是自己算错了——采购的 30斤薯莨,按“每锅 3斤”算该剩 9斤,账上却写着“剩 6斤”;第二次,裁好的 12块电力纺鞋面,收工时少了 1块,翻遍了仓库的边角料堆都没见;第三次,连煮汁用的粗盐都少了半袋,当时大伙说“可能是受潮结块,扔了点”,春燕当时没多想,只嘱咐大家“下次别随便扔”。

可当第四次对账,薯莨袋又少了 1个时,春燕夜里蹲在仓库的煤油灯旁,翻着记满数字的小本子,指尖把纸页都捻得发毛。她不敢信——小吴和曲家姐妹都是踏实人,张慧绣活规整,分原料时也手脚麻利,怎么会少?她甚至怀疑是自己记性差,又把账本翻了三遍,直到天快亮,才揉着发涩的眼睛,把本子塞进帆布包。

诶呀,自己怕不是累坏了。

收工回家的时候,春燕小声的跟陈默说了这事,声音都发颤:“是不是我太笨了?连个仓库都管不好,总少东西……”

陈默没急着说话,他引着春燕,捡起块刚泡软的细麻布:“你上次教曲朵朵剪鞋面,是不是先画线再剪?”

春燕点头,他又说:“找少东西的原因也一样,先画‘线’——原料从采购到分发,谁接的货?谁分的?布坯收工时谁清点的?把这些‘线’理清楚,就知道漏在哪了。”

“不要老是怪自己。学会仔细找原因。”

春燕盯着手里的细麻布,仔细回忆大家的工作细节:

原料多是聪明伶俐的张慧负责分发;布匹大家都有负责,自己一般都没怎么管。

真要揪嫌疑对象,张慧是最大的。

可她怎么也不愿往“偷拿”上想——张慧平时聪明伶俐,话少肯干,绣错了会主动拆了重绣,看着不像会做这事的人。

“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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