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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信我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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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她不可”才落,紧闭的帐内定然是起了一阵穿堂风。

不然,为何他眼前这盏烛灯火焰,在他的面前摇摆不定?

光打透了皮毛军帐,谢春深抬眸看去,发觉跳动的火焰之后,帐上,不知何时已映上一纤细长发的人影。

那人影闻言猛然抬头,之后便一动不再动。这回他的呼吸深了一些,丢在袖中的手,渐渐攥成了拳。

可,面上克制无波。

陈萍将微张的下巴收回去,气就上来了:

“即便她有不俗的经商本领,擅读人心,八面玲珑,可梁王并非等闲之辈!

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裘夷,事先计划再周全,无法知己知彼,就难保她不会是第二个刘书云……

此女与这场交战本就无关,一个御商而已,深入敌窟,就是让她去送死,生死非儿戏,谢春深啊,你不惜人,肆意妄为,我岂能同意!”

说完,发觉陈蔍一声不吭,愤懑喊道:“大哥,大将军你倒是说话!”

陈蔍一直盯着炭盆里的细火沉思,负手抬起眼,脸色也有些沉重:“你此局,是否打算牺牲她?”

陈萍道,“他是什么出身的人大哥忘了?廷尉府十余座牢阜,这些酷吏草菅人命惯了,定然如此!”

没成想谢春深跟着他的话之后摇了头,“她不会死。”

木漪,木千龄,小舟,她的心愿是长命百岁,永享千秋。

谢春深余光里半映着帐后人影,笃定:“她有本事能让自己化险为夷。”

“她又不是神,她怎么做到?”陈萍无奈。

“她不是神,但做得到。”

谢春深踱步过去,站在那人影之前,恰好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陈萍二人视线。

“洛阳二十余年来只出这一个女奇才,年岁不过三十,商业舆图遍布,日进斗金。

她非一般之人,能成非一般之事。”

他说的不假,可是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陈蔍拦住想要开口再次与他争吵的陈萍,走过来问:

“可是,她愿意吗?陈军上下,不恃强凌弱,更不会强人所难。”

他走过来,将帐外的那抹影子逼退了,就似一缕云烟,陈蔍顺着他紧盯的视线望去时,只有野梅枝低低欲折,映在毛帐上。

陈蔍提道:“让她过来一趟吧。”

谢春深掉头,“木女郎也算照顾过我几日,对她脾性症结我略知一二,我想先与她单独谈完,再带来与二位,共谋此计,如何?”

“……也好。”

他转头去次帐寻人,但人不在帐中。

“木女郎之前说腹痛难忍,要去如厕,我们也不便跟着,这会,她与女婢都还未归。”

谢春深并不意外,燃了一盏铜赝罩灯,在呼啸的风声里,寻着地上他辨认出的脚印前行。

最后,在临岸边找到了木漪,头发已经解开了,松松束在背后,谢春深站在几尺外闭眼一嗅,能辨出她发上松油的温香。

他走过去,武婢看了木漪一眼,主动退下。

此时雪愈发密,踩上雪地,积雪已堪埋过脚面。

谢春深亦是第一次见如此大雪寒天。原来在南方,大雪十二月可落,虽落湖面,但成霜不成冰。

“你都听到——”

“我不去。”

她冷冷打断他,语气是很久之前常用的那种疏离,略显僵硬地转过身,不再愿意看他的眼睛。

“我按你的意思,照顾你,给你喂药,端水倒茶陪你演戏,不过是唇亡齿寒,你我互惠你。你何时已经敢自认,你让我干什么,我就会干什么?”

她不掩饰方才偷听的那个梅下人影就是自己。

“从出云水县我就自顾自爱,这一路的艰辛酸痛,我还历历在目。

刺杀梁王这种险情,你连与我相商一句都不曾,就将我要怎么配合你们都打算好了。

谢戎,我不过一只吸金饕餮,而你,你是林中那毛茹禽兽,眼前过的,无论牛马蛇神,与你而言,皆可生食。”

风吹得铜赝灯上铁环与杆衔接处尖锐刺响。

谢春深睫毛和眉骨上沾着清清白白的雪粒,好似一个无辜之人。

木漪有些难过,她试着问了他一个问题:“今天你救我于火中,说我重要,我重要在这里?”

谢春深皱眉:“你自然重要,哪里都重要。”

他说的是实话。

怎么考量,她的价值,无与伦比。

“你救我,是为刺梁王?”

他眉头缓了缓:“不是。”

骗子。

她再也受不了他表里不一,至少受不了他在她面前这般表里不一,冷笑一声,抬腿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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