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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明明昨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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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跌出门外,门外的丑宦接住了她,像拖尸那样拉直她的胳膊,将气喘吁吁的她给拖了出来,反手上锁。

待木漪平静下来,这人道:

“贵人,行医者也有忌讳的,这世上,奴才见过没有忌讳的,就只有一种——”

木漪苍白着脸,垂首问:“哪一种?”

“死人。”

她咽了咽气,将眼一闭。

“你扶我起来。”

“奴才这双手,当年在火场的时候,拉过不少尸,晦气呢。”

“你刚刚用这双手帮过我,我不怕。”

他这才隔袖将她搀扶起身,木漪将身上一块玉佩解下赠他,不待他再安慰什么,两只脚浮浮沉沉,快步逃离了这里。

*

次日。

木漪亲自去椒房殿呈张镜病况,江磐在喝一碗热汤,看出她些许反常,口微顿,打断她的呈报。

屏退周围人,江磐命令她:“你抬起头来,让吾仔细看看你。”

木漪照做。

江磐将热汤搁置案上,一眼看透。

“你心中有另外的想法了?说来给吾听听。”

“她已经病入膏肓,昨日突然摔破了碗,竟直接拿碗片捅我脖脉,势要取我性命......”

江磐只是淡笑,轻轻挑眉:

“那你想吾为你怎么做?”

“娘娘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要做。”她后面跟了五个字,有些冷意,“让我自己来。”

“哦?”江磐的脸上散出一种玩味猜疑的神情,“可她从前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们情同姐妹。吾也是看在你与她的情分上,才让你一直试着将她医好,你当真舍得,亲自动手?”

“她没有价值了。”木漪语气冷冷,“她对我产生了威胁,我不该自找麻烦,自然没有再给她继续医治的必要。我不想为这种小事脏了娘娘的手。

既已习得毒性三分,有些毒无色无味,混淆视听,该怎么将这暗笔甩个干净,我再娴熟不过。”

江磐看向木漪的眼睛,她的黑仁比寻常人更饱满更大颗,看上去无辜可怜,又总是湿漉漉的,饱含柔软的情调。

这样稚真的一张皮囊下,藏着一个异冷的魂体,比画皮、山鬼还具有欺骗性。

江磐品味过后道出一句:“山有木芝,人间一奇。”端起汤碗,继续品味肉汁的香甜,随口无情地甩出一句:“你想做就去做。”

木漪心下松了口气。

“还不去?”

木漪回过神,弯腰退出殿外。

之后,木漪未曾再给张镜送过药,倒是送过一次桃花熏香制成的华衣。

张镜的那四个忠心婢子替她换上那身衣。

木漪过去不屑人的死亡。

她认为这是一种可耻且懦弱的行径。

但张镜,让木漪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死,真的可以是一种解脱。

木漪不会说悔过,只敢用那颗血泪承认自己亏欠张镜,于是送张镜一身桃花香衣,给她一个,她此生想要的痛快。

燕王的反叛拉动了其余有异心的大小亲王和一些投资压注的地方豪强,眼看一朝反叛已成星火燎原之势。

几路总和的兵马直逼西平郡,要求陈王交出曹凭,打开西平城池通入洛阳内河河道。关键之时,谢征果然西下镇压反军,替帝后解救亲信曹凭。

狼烟四起,张镜这个无辜女子,有幸于旈庭宫去世。

元稹帝听闻她崩逝,大恸之余,命人将她遗体抬回张家与张家同归,似回到当初那个,明明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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