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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乱世佳人.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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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寺在太春宫北面,相比外边那些搜查的起义军,木漪显然更为轻车熟路。

她带着刘玉霖一路躲避视线,猫腰穿过几条不常被人打理的小道,乱花乱草,荒凉偏僻。

最后到了大成寺后门地道,这条路,像是已经私下被她演练过了百回。

“我们从地道上去。”

刘玉霖拉住她,“我,怕黑。”

“怕也得走,怎么,要我把你留给他们?”木漪挑中要害说话,“今夜这里可不止陈军,而且除了陈擅,谁认得你是谁!”

“……”

以防万一不能点灯,木漪摸黑扒开地道,拉着她的手就钻了进去:“一闭眼一咬牙就过去了!”

外面是雪地。

两人湿透的鞋子踩在地道的石梯上,更是冷的像踩在冰上,冻得刘玉霖直哈气。

原本跑的发软的两只脚,都一下变僵了。

大成佛就安放在大成寺中央供台上,因运入宫时已经各宫戒严,鲜少人知情。

即便周围无光,它仍旧光辉慑人。

刘玉霖病中未曾见过,见了,才知如此高大华壮。

她气喘吁吁,扶腹跪坐蒲团上,已经不再去想夺取佛头本身是一件什么性质的事情,只问:“这么高,你该如何上去?”

木漪没说什么,解了一根腰带用作襻膊,将碍事的袖子收拢起来方便干活,之后便是从刘玉霖都没注意到的角落搬来了一个梯子,是那日宫人安置佛像时放在这的,使唤她:“你过来,帮我扶稳。”

刘玉霖吸了一口长气,缓过这阵头晕目眩,上去将所有身体的重量搭在梯尾,木漪朝梯上攀爬。

动作之快,让刘玉霖惊讶。

“你以前爬过梯?”

“别问那么多,扶好。”木漪拔出簪子,撬松佛头和佛身之间。她也是上次观看时才发现,佛头单独存放,最后才卡入榫卯处,叩紧接合。

刘玉霖将头昂的高高的,半天不见她有进展,正眼前一黑必须低下喘气时,听见沉闷的裂声,再往上看,木漪已经满头大汗,手上提着那枚镀金的佛头。

“重吗?”

她提着头,“僧人贪赃,上次来便发现是空心的,一个人都能抬得动。”

她让刘玉霖找块布垫垫,毫不留情的将这佛头一把丢了下来。

高高在上供人敬仰的神佛,就被如此随意亵渎,一夜之间,木漪颠覆刘玉霖往日所学太多太多。

还未从这种情绪里出来,木漪又递给她一把刀,“它融冶偷工减料,工期又紧,接的并不牢固。袈裟上有宝石,我们可以把它抠下来。”

“你去吧,我……”

木漪强塞给她,“刘玉霖,你想清楚了,我的钱都是拿命换的,不打算分给你。

你需要,只能趁今夜抢,抢多少算多少。

你如今身份是帝王妾室,陈擅就算知道你腹中骨肉是他兄长的遗腹子,也无法力拒整个氏族让你入陈家门!

你就不怕他们去母留子,将你孩子带走?

届时你无家可归又没有钱财傍身,就要被人辱死,饿死,冻死!”

刘玉霖听着,愣在原地良久没动。

木漪扯她扯不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骂了句执迷不悟自己去佛身前将宝石从袈裟上翘起。

第四颗蓝宝石卡在袈裟的衣褶里,比其他几颗要紧,木漪忙的热汗直流,一只手过来,不甚熟练地翘了一把。

宝石崩落在地。

两人相视一眼。

紧接着,刘玉霖也去抠下袈裟上的一颗珍珠。

“谁也不能将我的孩子抢走。木芝,这个东西,能否让我们母子俩度过这个冬天?”

说着,抹掉一把辛酸泪。

“别哭了,眼泪挡眼睛。”木漪教她,“你拿的不值钱,翘这个。”

*

曹凭投降后被陈军缴械捆绑,丢到了内统军值房。四边门被破时,谢春深命令谢镇藏在这。

但几人带曹凭过来时,却不见值房内有人。

属下将此情况报给陈擅,陈擅便道,“那就去找。”

“找到了,是……”那属下没有准头,谢镇可是谢征的亲儿子。

陈擅脸色乌黑凉薄,但底色仍是亮的:“找到了,将这小子带回来呗。”

“不杀吗?”

陈擅跨坐值房案上,举剑擦血:“我答应过某人,他此番助我入城,我也饶这小子一命,不杀,捆紧了带回来。”

“是。”

属下转头便带人去找谢镇,有时,人与人之间不得不道一句机缘巧合。他们遍寻不到的人,偏与从椒房殿离开的谢春深,撞了个正着。

他没有听谢春深的话,带着那把长剑跑出来,和一些残余的内统军在西角顽抗。

谢春深背后是熊熊火海,椒房殿已经彻底烧毁了,谢镇与这些残兵背靠背,被二王的兵逼在那片结了冰的芙蓉池边。

马上军士大声冷嘲:“曹凭已经缴械投降,你们这群无知蠢人,还要过来送死!”

“不可能!”回他的是谢镇,冷气梭巡,他却血脉喷张,大吼道,“曹将军不可能投降!”

“为什么不可能!”一声强行刺入,那头领立刻要发令要箭射谢春深一行人,谢春深大喊:“皇后尸体在此!”

说着,谢春深身后所抬的担架丢在了地上。

而马上那人经此一举,也看清他们这些人腰上所系白绦。

眼角一绷,抬手匆匆止令:“先将箭放下!”

段先生嘱咐,腰间挂白绦之人,是同丧,也是同行者,见后不止不杀,还应应礼遇。

因这插曲,其余内统军也被他们趁乱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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