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陪她过招(1 / 2)
想挣钱,被禁足,没法施展拳脚,万万不行。
木漪抓紧让人给谢春深递话,喊他过来一趟,要与他开诚布公的,谈谈条件。
他埋在廷尉杀人,无空理睬,她就对着那些人撒泼打滚,弄得守着她的人也为难。
几天下来撑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谢春深。
“大郎君要不,还是,还是去一趟?……她在宅子里,白日乱奏琴曲,晚上敲锣打鼓,就是不让我们睡觉。”
元宵那日,官员按规休沐。
谢春深本也无家可归,出了廷尉府,便携着一身血气,去了木漪置宅的地方。
方驾马走近,门楼宅阁与印象中已经大不相同,他拉马停蹄,辨认是否是这里。
看门前遮蔽一棵参天楸树,楸树下有一株才长不久的小杏,确认了就是此处,翻身下马。
门前的人过来为他牵马。
他嘲似的扯了一下唇,“是你们帮她刷的漆,拔的草,挂的匾?”
她那么吝啬的人,可不见得会花银子请工。
才来半月,这两人生的又黑又瘦,一看便知没少干苦力活。
他们有苦难言:“大郎君,不如她愿,她就要闹。”
谢春深忽而心情不错。
将牌匾上的三字念了出来:“千秋堂”。
这座宅子当初由秦二替她置买,买来时,四壁生了苔藓,家具也有些陈烂,胜在离鹤市不远,原东家卖的急,价钱比往常合算。
至于为何他能这么了解,是因这房子就是在介田斋挂卖的,说起来,还是他帮她亲自挑的宅子。
秦二这时来开了门,看样子,里头的人也听到了动静。
“干的不错。”
抛下这句话,谢春深跨进门槛,留这两人云中雾中,不知他是夸马,还是夸人。
天仍冷,一进正堂,秦二粗手粗脚端来一碗热元宵。
“我家姑娘给你留的!”
木漪与体贴二字从来都沾不上边。
谢春深随手接过,并不敢吃。
“怕我下毒?”
含着讥讽的清脆笑音从堂外送过来,谢春深呼吸微顿,摩挲着自己的两指,并未抬头。
一双着罗袜的巧足走到他眼下。
“这是刘玉霖做的,我也吃了。既要跟你谈条件,我自然是要善待你啊。”
说着,将碗往他唇边推。
谢春深躲开她手,将碗往案上一丢。
“不正经。”
没由来的一句,让木漪恼火:“你骂谁不正经?”
“骂的就是你。”
他站起来,好整以暇地看她,“我的人,是拿来给你做苦力的?”
“若你不将我关住,我早买来了一大帮人,任凭我使唤!”
她着一身宽松的白绸裙,衬得眼如墨汁,格外黑,这眼底像一条冰湖,也像一方火洞,偶然,竟会产生让他想钻进去一探的滋味。
只是这滋味太淡,太薄,还不成气候。
此时,欲念又起。
他不动声色地拔开眼,“聒噪……说,你要开什么铺?这里靠近鹤市,河内鱼产丰盛投入又少,你又当过渔——”
木漪立即打断他:“我要开一间缮屋的工肆。”
他侧过脸,左边眼睑在灯火下,绒毛细细可见。
“为什么不做渔产。”
她发现他眼睑处有处红痕。
之前应该没有。
她不知道谢春深和曹凭打过一架,谢春深更不会让她看见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
只有眼下的这枚印子,日积月累,成了一道抹不去的朱砂痣。
发觉她在盯着自己,谢春深回过头,二人一下离得很近。
他见她面热,便故意又低头凑来一些,面无表情道:“你在看哪里。”
“……”
木漪脖子有些硬,咽下口津,忙道:“你长了针眼。”
谢春深抬手揩了揩眼下,冷笑一声,那细小的伤疤在指尖上,只有微不可见的凸起。
他复又将脸抬高,离她远些,斥了句:“败兴。”
木漪:“败兴之人是你才对。
你故意提起从前来恶心我,那我也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抓鱼!”
说着,踱步陈述,“我要挣的绝非小利。你给陈擅的油火,烧了整个洛阳城,不少铜驼街的金屋宅楼都受了火摧,甚而还有宫外太尉府,司徒府这些官署。
眼下朝政刚定,达官显贵们保住了命,下一步便是要大量的工匠和技人来修缮这些房屋。
这时,我若能雇上几百号壮汉,每日给他们固定工钱,再派发他们去各处修缮,这一来一往之间,我不费吹灰之力,单单抽取剩余,便能从中获利颇丰。”
谢春深口舌已有些干,但不便碰她这里饮食。
听完,凉凉一笑:
“贩卖人力修缮房屋,这都是男人们擅长的生意。
钱这个东西,男人比女人好赚,他们也更不会让你分一杯羹。
都不是第一次替那些达官显贵上工了,有来有往结交已深,你一个新来的,怎么比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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