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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玉霖有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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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暴喝之后,那些人惶惶抬头,之后一齐都退去堂屋内,一声木闩横插螺钿门,惊动屋檐上的双燕,夫妇朝着池塘低飞,荷叶压去两边,尾翼掠水惊涟漪,而后一齐飞出墙头。

陈擅大步跑去,松了产娘子的口。

一声哀叫脱口而出,产娘子涕泪交流:

“二郎不得了了!刘女郎不幸,那胎儿是脚足先出,我要来问郎君是保大还是保小,她就命人将我绑住!一意孤行,私自要保大啊!”

这话响在不大的四方院内。

一个端水盆的女婢闻言手一愣怔,陶盆已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陈擅目光骇然,那女婢惊得软了身子,膝盖插进一块碎片,她哭道:“痛煞了我......”

事态不对,陈擅立即狂跑至于堂屋前,抬脚一踢,门内人已先一步将门落锁。

更可恶的是,千秋堂内众志成城。

他们卑微如蝼蚁,却和木漪站在一处,都要保护刘玉霖。

“木芝!你竟敢!”

陈擅怒喝,听得里头声音渐渐弱下去。

刘玉霖的痛苦被她平息了。

陈擅的痛苦却侵入了四肢百骸,他爆狂的抓住身边一个陈军,“去取我的剑来!”

剑鞘自门梢处劈开,几个陈军砍断千秋堂前杏树,以树桩撞门,碧绿的杏叶挂着腰斩的残肢上,每每被运一下,便洒落无数。生机残美的绿流之中,门经不住第三下,已经轰然向内倒塌。

猛风灌入。

杏叶如经纬穿梭,扑向堂屋。

木漪在叶舞当中与陈擅对峙,他已拔刀鞘,只将刀刃背面冲向木漪,将她自床边提起往后退,越退越疾,一气抵到屏风上,摔了屏风,木漪倒在墙根,剑跟上来,横在脖下,直接将她卡脖提起。

她被这一击,头晕目眩。

眼前是葱葱郁郁的绿海,是一池夏花荷塘,还是云水县的山川呢?

木漪轻轻喘着气儿,闭起眼抽离了自己。

产娘子跟了进堂,扑到刘玉霖身边暗摸勘察,发现婴儿已经产出,只是浑身发紫,闭口不哭。

让人立即竖起屏风,在一屏之外拍打婴儿臀部。

婴儿的哭声,打破了濒死般的处境。

产娘子喜道:“活了,活过来了二郎!大郎君的孩子活了,是个一模一样的小郎君!”

陈擅不知何时已续了胡揸。

自俊美的纨绔少年长成了沧桑的陈家少主,一军之首,可他此时还是露了本性,包不住眼眶里的眼泪,一行接着一行地流了下来。他不忍去看屏后的场面。

无论是无名无分的刘玉霖。

还是他九死一生的亲侄子。

往事如泡影,追忆成惘然,木漪睁开眼,神思回到这里。头上滑落的杏叶,落在他斩杀千人的剑上,她清冷问:“陈二郎君,还不动手?”

“我问你,”陈擅剑更紧,将她死死压在墙壁与兵器之间,“你方才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木漪睫毛颤动。

忽而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而后又蓄积了散漫的目光,凝成恍若星辰的一点,看向陈擅:

“保大。”

陈擅浑身都在抖。

他因激动而失控,甚至拿不稳剑,反转刀柄揪住她的肩膀,将她押了出去时,她身躯撞在门前旁观,一声不吭的谢春深身上。陈擅道了句“你别管”,继续拉扯她出了门槛。

一手将她手腕带住。

杏叶片压在男人手指和她那片柔滑的衣料间,手指一碾,散发若有若无的清香。木漪虚弱地抬起头,觉得自打自己醒来,遇见的谢春深就有些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

陈擅回了头。

见谢春深伸手拉住木漪手腕,凉笑出来一声,“你想怎样。”

谢春深垂眸:“莲花楼尚在,她还不到死的时候。”

陈擅直接持剑过来,谢春深侧身一避,抬手也拔了腰间那枚紫铜剑。

二人一交锋,陈军与谢春深带来的八个武官也都刀锋相向,院内乌压压,两伙人针锋相对,一下便将院内堵得密不透风,下人皆躲避,溃散四逃,打中乱成一片。

陈擅此前就伤过他一条胳膊,又是自小骑马学兵法,论武力和功法,他都占谢春深上风。

不出几招。

陈擅用内力顶断他膝盖,谢春深半跪在地,用剑撑地,口中猛呕出一口鲜血。

越王剑一挥,直逼谢春深眉心。

原本倒在地上歇息的木漪,此时虚弱地抬起头,下意识抬手唤了一声:“等等!”

这次已触了陈擅骨中逆鳞,他冷意噬身,怨念席卷全身:“等我解决了他,再来处置你!”

“陈二郎君......”

虚弱的一声呼唤,将将终止这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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