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海之门的回响:未尽的遗憾与宿命的结局(2 / 2)
邻居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三根金条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而且晓华平时待人宽厚,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敏丽的身体抱起来,她的头发还在滴水,裙摆拖在地上,像一朵被打蔫的花。兰英跟在后面,脚步踉跄,眼神还是呆滞的。
回到周园别墅,晓华把敏丽放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找了块干净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医生很快就来了,是晓华托人从城里请来的私人医生,他给敏丽处理了胸口的枪伤,用纱布仔细包扎好,又开了一张“意外溺水”的证明。晓华让人在周园的花园里挖了个坑,就在那棵老槐树下——敏丽之前说过,她喜欢老槐树的阴凉,然后悄悄把敏丽安葬了,连墓碑都没立,只放了一块刻着“敏丽”两个字的木牌。
处理完这一切,晓华坐在敏丽的墓前,想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李国栋的电话。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李大哥……敏丽她……她在湖边游泳时,不小心出了意外,没救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李国栋压抑的哭声。没过多久,李国栋就开车从闫京赶来了,他穿着那件晓华见过的蓝色衬衫,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他在敏丽的墓前站了很久,没说一句话,只是放下了一束白色的栀子花——那是敏丽喜欢的花,他之前听晓华说过。
李国栋在周园住了三天,每天都会去敏丽的墓前待一会儿,有时候会轻声说几句话,像是在跟敏丽聊天。临走时,他拍了拍晓华的肩膀,声音沙哑:“好好照顾你妈妈,她也不容易。以后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然后就开车回了闫京,之后再也没联系过——他大概是想把这段伤心的回忆,永远留在江城。
从那以后,兰英就变了。她每天坐在客厅的窗户前,看着花园里的葡萄藤,眼神空洞,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吃饭。晓华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端一碗粥,她也只是吃几口就放下,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几句话,像是在跟德昌聊天,又像是在跟敏丽道歉。
大概过了半个月,一天早上,几个警察突然来到周园。晓华当时正在画室画画,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警察,心里瞬间慌了——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兰英听到动静,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很平静,没有丝毫惊讶。她慢慢回到房间,换了一件干净的灰色旗袍,梳了梳头发,还在发髻上别了一支珍珠发簪——那是德昌当年送给她的礼物。她走到晓华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声音温柔得像以前一样:“小华,是妈妈报的警,妈妈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我欠了德昌,也欠了敏丽,现在该还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好好打理周园,好好生活。”
晓华看着妈妈平静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却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妈妈心里的愧疚,早就压得她喘不过气了,或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警察带着兰英走的时候,晓华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周园门口。兰英没有回头,只是挺直了背,像当年那个优雅的周园女主人。
晓华请了江城最好的律师,为兰英辩护。可在法庭上,兰英一会儿说自己是凶手,应该偿命;一会儿又说敏丽是德昌的转世,她是在跟德昌“了断”。医生鉴定后,说兰英因为长期的精神压力和愧疚,已经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最后,法院判了兰英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不用坐牢,但也永远失去了自由。
从那以后,晓华再也没提过结婚的事。他每天都在周园里忙活,打理花园,照看老管家,有时候会去画室画画,画的都是周园的景色——春天的栀子花,夏天的葡萄藤,秋天的老槐树,冬天的白雪。每一幅画里,都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敏丽,又像是德昌。
每个周末,晓华都会去精神病院看兰英。他会带一束栀子花,或者一盒兰英喜欢的桂花糕,坐在兰英对面,跟她说周园的事:“妈,今天花园里的玫瑰开了,跟你当年种的一样好看;老管家做了红烧肉,还是你教他的那个味道;我昨天画了一幅周园的雪景,等你好了,给你看。”
有时候兰英是清醒的,会拉着晓华的手,反复说“对不起”;有时候她是糊涂的,会对着晓华喊“德昌”,或者“敏丽”;有时候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像是在等什么人,眼神里满是温柔,又满是遗憾。
光影慢慢淡下去,浅蓝色的光圈渐渐消失在虚空中。我站在海之门的五彩海水上,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心里又酸又软——遗憾还是有的,可看到晓华的坚守,看到兰英终于“了断”了执念,又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威廉轻轻抱住我,手指拂去我脸上的眼泪,声音温柔:“都过去了。他们都在按照自己的宿命生活,你不用再牵挂了。”
我靠在威廉的怀里,看着漫天的七彩云朵,心里慢慢踏实下来。原来有些遗憾,从来都不是“未完成”,而是命运给每个人的“和解”——兰英和解了对德昌的愧疚,晓华和解了对敏丽的思念,而我,也终于和解了那段跨越时空的执念。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温暖的气息,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安稳的时刻——海之门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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