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失忆（2 / 2）

叶羽衡忍着身上的酸痛，拱手道谢：“多谢阁下相救，不知可否告知此地是何处？”少年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沉默片刻才开口：“青禾村外围，我家在村里，你要是走不动，可以跟我回去，不过别指望我多照顾你。”他自称阿泽，说完便转身往前走，步伐依旧很快，没有等叶羽衡的意思。

跟着阿泽穿过一片开满野花的草地，一座依山而建的村落出现在眼前。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干净整洁，家家户户的院门上都挂着晒干的草药和野花，几个孩童在村口的空地上追逐嬉戏，见到阿泽便笑着围拢过来，清脆地喊着“阿泽哥”，阿泽也微微点头回应。叶羽衡看得出来，村民们对阿泽十分和善。

阿泽的家是一间朴素的木屋，院子里堆着一些晒干的柴火，屋里收拾得还算整齐。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坐在门槛上剥豆子，见到阿泽，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哥哥，你回来啦！”阿泽瞳孔微缩，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将阿念往身后藏了藏，自己则挡在她身前，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谁让你跑出来的？”阿念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只敢从他胳膊肘后探出半张脸，怯生生地望着叶羽衡。

阿泽没有看叶羽衡，只是垂着眼帘拍了拍阿念的后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叫阿念。”顿了顿，他忽然抬眼看向叶羽衡，眼神锐利如刀，“村子里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你今天看到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说。”他从怀里摸出一把磨得发亮的短刀，“哐当”一声插在旁边的木桌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羽衡的目光在短刀上稍作停留，随即抬眼看向阿泽，面上不动声色，唇角甚至牵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我明白轻重，不会多言。”他微微颔首，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被这威胁震慑。

阿泽紧绷的肩线这才微微松弛，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仍像淬了冰的钩子，牢牢锁在叶羽衡脸上，却只看到一片顺从。阿念的小手还揪着阿泽的衣角，指节泛白，听到叶羽衡的回答，她怯生生地缩回脑袋，只留下一缕细碎的呜咽声在阿泽背后飘荡。

阿泽不再看叶羽衡，转身蹲下，粗糙的手掌笨拙地抹去阿念脸颊上的泪痕，语调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里屋待着，门闩好。”阿念咬着唇点头，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溜进内室，木门“吱呀”一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屋里只剩下柴火干燥的气息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僵持，窗外孩童的嬉闹声隐约传来，叶羽衡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在袖中悄然蜷缩——他看似温顺的眼底深处，正掠过一丝凌厉的审视，将周遭的一切细节尽收心底。

叶羽衡打破了沉默，语气依旧温和，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木屋的梁柱，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阿泽，多谢你收留。只是我初来乍到，还不知此地究竟是何处？村子里有没有什么规矩，我怕我不小心触了禁忌惹众怒。”

阿泽起身走到桌边拔起短刀，用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青禾村。”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叶羽衡会问这个，抬眼扫了他一下，指尖却在磨得发亮的刀背上轻轻刮过，“村里人待得和善，从没听过争吵，所以不用担心。”

“没有争吵？”叶羽衡眉峰微挑，语气里添了几分探究，“从来没有吗？”

“没有，”少年面无表情地将布巾扔在桌上，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快得像错觉，“这里什么都不缺，日子过得舒坦，谁还有闲心吵架。”

“什么都不缺？”叶羽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东西用完了怎么办？”

“缺东西了就去村西头的神庙祈祷。”阿泽将短刀插回腰间鞘中，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第二天一早，想要的自然会出现在家门口石阶上。”

叶羽衡心头发沉，握着袖角的手指猛地收紧——天下哪有白来的好处？这般不劳而获的“恩赐”，背后藏着什么？他望着阿泽冷硬的侧脸，只觉得这看似祥和的青禾村，处处透着诡异的违和。

叶羽衡沉默片刻，忽然温和一笑：“这村子看着安宁，我想出去转转熟悉下环境，总闷在屋里也不是办法。”

阿泽擦拭短刀的手猛地一顿，抬眼死死盯住他，眼神骤然冷厉：“可以，但记住——阿念的事，半个字都不能对村里人提。”他指尖按在刀柄上，指节泛白，“否则，你知道后果。”

叶羽衡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精光：“放心，我懂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