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奇怪的村落(2 / 2)
叶景念睁开眼时,视线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天花板。她就这么静静盯着,意识像沉在温水里慢慢上浮,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滞涩——不对。记忆的末梢还缠着那声诡异的嘶吼,不似人声,又带着活物的暴戾,可再往前追溯,却是一片空白。那是什么东西?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无数疑问在脑海里打转,却找不到半分线索。
她勉强撑起身子,指尖触到陌生的被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连“自己”都是模糊的。她记得自己叫叶景念,这三个字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她是谁?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又怎么会躺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些本该烂熟于心的答案,此刻全变成了散在雾里的碎片,任她怎么抓,都抓不住半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苍老的声音刺破土坯房里的寂静,带着几分刻意压平的平淡,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叶景念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落在门口——老婆婆正端着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走进来,碗沿沾着几点深褐色的药渣,漆黑的汤药在碗里轻轻晃荡,热气裹着苦涩的草药香漫开来,与屋里淡淡的霉味交织,竟奇异地少了几分刺鼻感。
叶景念没有立刻应声,只是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左臂的伤口,让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却没发出半声痛呼。她垂下眼,目光掠过床头矮凳上的药碗,又抬眼看向老婆婆枯瘦的脸,眼底的警惕像潮水般慢慢退去少许,只剩下恰到好处的审慎。她轻轻颔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清晰利落:“多谢婆婆,已经好多了,只是胳膊还有些沉。”
老婆婆将药碗往她面前重重一推,豁口的碗沿磕在木桌上发出闷响,枯瘦的手指在碗沿掐出白痕:“后山止血草熬的,喝不喝随你。”见叶景念盯着药碗不动,她突然嗤笑一声,转身扯开窗纸让冷风灌进来,语气像淬了冰:“早上在后山捡你时,血都快流干了,要不是老婆子闲得慌捡你回来,你早喂了山狼。”说罢将粗布裙摆往腿上一摔,却在转身时,悄悄把窗缝推拢了半寸。
“多谢婆婆,”叶景念还是没有动作,“在下醒来之后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实在是放不下戒心,还请婆婆见谅。”
“怕什么,老婆子我还能害你不成,这里可是青禾村。”婆婆提到村子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开,眼角堆起细碎的笑纹,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粗布围裙上的补丁,“你瞧着——”她忽然指向窗外,夕阳正给村口的老槐树镀上金边,“怕什么,老婆子我还能害你不成,这里可是青禾村。”婆婆提到村子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开,眼角堆起细碎的笑纹,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粗布围裙上的补丁,“这里的人都和善,没有争吵没有打架,大家就像一家人,平日里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连高声都怕惊着旁人。害不了你的。”
叶景念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呛得她喉咙发紧。放下碗时,婆婆已将麦饼砸在她怀里,饼渣溅了满身:“吃了赶紧躺好,别在这儿碍眼。”可叶景念低头时,却看见麦饼下垫着张油纸,是特意防脏的。
见叶景念没有动作,婆婆也没催促,什么话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干涩的轻响。叶景念在屋内静立片刻,侧耳听着院外的脚步声渐远,才缓缓活动手腕,左臂的伤口在动作间传来轻微的牵扯痛,她指尖轻轻按过缠着麻布的绷带,确认血渍没有渗出后,才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院角的老槐树投下浓密的阴影,她借着树干掩护,像狸猫般灵巧地攀上院墙旁的香椿树,粗糙的树皮蹭过掌心,枝叶在她肩头沙沙作响,她选了个三杈枝桠坐稳,茂密的叶片恰好将她完全遮蔽。
叶景念躲在树冠间,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缝隙俯瞰整个村落。
远处院坝边的石磨旁,两个农户正抢着往车上搬新打的犁耙:“这犁耙你先拿去用,我家那亩地还没到翻耕时候!”“那可不行!去年我家盖牛棚,你把自家的木料都拆来给我用,这份心意我还没补!王弟,你再推我就把犁耙砸了!”二人像是在为一件农具争得不可开交,不过旁人争的是“我先用”,他们争的是“你先用”,不管嗓门多响亮,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落下。
晒谷场边,几个孩子正围着竹筐分野果,最小的女童刚伸手碰到颗红透的山楂,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怯生生地把竹筐往同伴面前推:"姐姐先挑。"其余孩子立刻齐声附和:"对,姐姐先挑!"最后果子在筐里转了三圈,谁都没敢先拿,直到一个梳双丫髻的女孩突然哭起来,说自己不该先碰果子,其他孩子也跟着抹眼泪,互相道歉说"是我不好"。
这村子确实是和谐,但和谐的不正常,每个人似乎都没有自己的情绪,只一味的谦让。
夜晚,热闹的村子像被掐断喉咙般骤然死寂,连虫鸣与风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道拖沓的脚步声从巷口悄然响起,在青石板路上拖出"沙沙"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月光透过薄雾洒下,照亮了来者——正是白天在槐树下分糖的白发老人,此刻他佝偻的背脊挺得笔直,平日里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泛着非人的绿光,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像是用线牵引的木偶。他慢慢走到一栋房子前,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板,指甲缝里还嵌着白天分糖时沾到的糖渣,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微微倾斜,仿佛在透过门板"看"着屋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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