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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邪佛的地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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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羽衡垂下眼帘,装作顺从的模样,脚步轻缓地想找个偏僻的蒲团坐下,眼角余光却瞥见右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挪了过去,每走一步都在确认那背影的轮廓,直到距离五尺远时,才敢轻轻唤了声:“姐?”

那人猛地转头,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脸——正是叶景念。“阿衡?”叶景念的瞳孔骤然收缩。

叶羽衡也僵在原地,脑海中浮现有关姐姐的画面。这些画面清晰得仿佛昨日,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沙哑的一声:“姐!”

叶景念也靠过来正想对叶羽衡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木桌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打断了他们。一个小和尚面无表情地搬着矮桌放到叶羽衡前面。

每个蒲团前都被强行塞进一张矮桌,桌面上摆着泛黄的宣纸和一支秃笔,纸张边缘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浸过油脂。那搬桌的小和尚看起来不过十岁,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头顶戒疤却有九个之多,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走路时双腿并拢,脚尖擦着地面滑行,连呼吸都带着机械的节奏。

他将桌子精准地放在叶羽衡面前,空洞的眼神扫过两人紧握的拳头,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没过多久,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缓步走进大殿,他身形枯瘦如柴,脸上沟壑纵横,左眼浑浊不堪,右眼却亮得惊人,手中木鱼漆黑如墨,表面刻着与佛像身上相同的扭曲符文。

“感谢伟大的佛!”老和尚双手合十,枯瘦的手指在胸前划出诡异的弧度,面色虔诚得近乎扭曲,随后从怀中掏出几本泛黄的经文,机械地分发给叶羽衡等新面孔。叶羽衡接过经文时指尖一凉——那纸张竟像浸过冰水般湿滑,封面上用朱砂写着“法华经”三字,笔锋扭曲如蛇,细看之下仿佛在缓缓蠕动。

他悄悄翻开第一页,正文赫然是《法华经》序品原文:“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那些熟悉的梵文典籍字句间,却不规则地穿插着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符号,像被墨水污染的霉斑,在泛黄的纸页上格外刺眼。他脑中闪过记忆碎片里的古籍善本——真正的《法华经》开篇绝不会有这些诡异符号,心口的违和感愈发强烈。

在老和尚的带领下,众人齐声念诵经文,沙哑的声浪在大殿中回荡,像无数只飞蛾扑向烛火。叶羽衡本想抗拒,双手死死按在膝盖上,可听着听着,眼皮却越来越沉。诵经声仿佛化作有形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太阳穴,脑海中开始浮现“美好”的画面:幼时在师父膝下诵读真经,师兄递来的桂花糕冒着热气,师妹笑靥如花地喊他“阿衡哥哥”,姐姐因为不在一个门派时常回来看他……这些画面温暖得让他鼻头发酸,却又透着诡异的违和感——虽然这些画面都很真实,但是他就是感觉不对,总感觉记忆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见了,好像是一个很高大可靠的人,那是谁呢?“羽衡——”

“……若人受持读诵,解说其义,于诸佛所,植诸善本▉。当知是人,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经文声陡然拔高,声浪如重锤般砸向耳膜,在大殿中反复回荡,震得颅腔嗡嗡作响。纸页上的黑色符号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边缘渗出墨色光晕,随着念诵节奏扭曲游走,甚至顺着泛黄纸页的褶皱缓缓爬行,留下湿滑的痕迹。叶羽衡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的衣衫。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嘴唇正机械地开合,喉咙里还残留着经文的尾音,指尖因死死攥着经文而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后怕如冰水浇头——若非他察觉到记忆不对自己恐怕早已沦为这诡异经文的傀儡,被彻底困在这虚假的“祥和”里。

叶羽衡从诵经的恍惚中逐渐清醒,悄悄侧目瞥向旁边的叶景念,只见叶景念的面色清冷如霜,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光芒,毫无被经文蛊惑的迹象,这让叶羽衡心头一松,放下心来。于是,两人继续低头,嘴唇微动,模仿着诵经的姿态,巧妙地混在虔诚的人群中,未被任何僧侣或村民察觉异常。

诵经结束后,便是早膳时间。寺庙的食堂前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所有人整齐地排着长队,等待着和尚们分发简单的斋饭。叶羽衡和叶景念也默默地排在队伍中安静等待。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叶羽衡微微回头,只见尚序昔几人从人群中大步走来,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叶羽衡就觉得这也是他的队友。

尚序昔等人估计也是同样的感觉,他们直接插在了叶羽衡的后面。被插队的村民不仅不生气,反而十分开心连连后退。

拿到斋饭的那一刻,即便叶羽衡素来不重口腹之欲,胃里也一阵翻滚。粗陶盘子里盛着的东西灰扑扑一团,像是搅碎的烂菜叶混着发黑的糙米,表面浮着层黏腻的绿沫,散发出若有似无的酸腐味,与其说是斋饭,不如说更像后厨倾倒的泔水。他指尖捏紧了竹筷,胃里一阵抽紧,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东西如何入口。

旁边的村民却吃得满脸红光,有人捧着碗蹲在墙角,呼噜呼噜往嘴里扒拉,嘴角还沾着饭粒却浑然不觉;有人边吃边对着寺庙方向念念有词,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唯独叶羽衡、叶景念和尚序昔几人端着盘子纹丝不动,苍白的脸色在一众狂热的村民中格外突兀。这时,一个穿着灰布僧袍的中年和尚端着木勺走了过来,目光在他们空着的盘子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几位施主为何不吃?是不满意祂的恩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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