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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醍醐语幽显来时路,醉翁言隐探后日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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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梅纨见淑妃留在原地,似石像一般,有些害怕,忍不住出声劝道。

银丝翩翩落在美人青丝上的芳蕊上,渐渐凝成了一层雾华。娇朵不耐寒色,花边上尽打了蔫儿;也有更弱些的,已然染了青黑之色;而淑妃精心准备的蝴蝶,也已尽然落在了雪地里,就此长眠。

“梅纨,你说,皇上心里有我吗?”淑妃的目光仍留在远方。她心里有些苦涩:“我具办了那么些日子,皇上就这么走了。皇上就一刻也不愿多留吗?”

梅纨听此急忙道:“娘娘想错了,皇上心中定然是有娘娘的!皇上只是苦于公务缠身,又心疼娘娘衣裳单薄,故而才离了御花园。若皇上不将娘娘放于心上,又怎会记着娘娘所爱之物,又将贡品尽皆送到了娘娘宫中?娘娘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负了皇上的一片好心。”

“是,是是。”淑妃一迭声地应着,似自慰一般。她缓了缓神,努力在嘴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本宫要快些回去。皇上说了,本宫若有了恙,他会心疼。”

她转过身,艳红的披风在漫天的雪花下划过一道柔曼的弧姿,好似芳蕊绽放之景。

“梅纨,找宫中最好的绣娘,用皇上赏赐的蜀绣给本宫裁制新衣。本宫要让阖宫瞧瞧,这是皇上独赐予本宫的恩宠!”淑妃神色倨傲,仿佛失遇圣恩是未曾有过之事,她依然是圣宠隆裕的淑妃娘娘。

“美人,美人,皇后娘娘来了。”兰若急急跑进室中通传。

兰若话音才落,门外便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在那明黄的衣摆从垂花门后现出的一瞬,屋内人便都跪下行礼:“嫔妾\/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后,宋湘宁一面吩咐宫人上茶来,一面含笑道:“看娘娘的气色较往日红润了不少,想是殿下的身子养得好,娘娘才有闲心来嫔妾这里坐坐。”

皇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如何能看出气色好与不好。也就是你嘴甜,说些讨喜的话来哄本宫高兴罢了。”

“娘娘哪里的话,就是脂粉再厚,也不过是让容色鲜艳些罢了,神态可是做不得假的。”

正说着,雪信将茶水奉了上来,宋湘宁上前接过送到皇后手边的炕几上,接着道:“说来嫔妾有些日子没去看看大皇子了,想去看时又怕扰了殿下休息。嫔妾手中还绣着给殿下的织品,待这绣工完了,嫔妾便去看看殿下。”

皇后望了她片刻,见她笑容满面,朝气似如从前,一时也辨不得真假,幽幽叹了声:“莫言说本宫与承儿了。如今本宫担心的可是你。”

她见宋湘宁立于一旁,头微微低垂,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遂道:“你坐下,本宫有话与你说。”

皇后看着她落了座,才又缓缓道:“湘宁,你是聪慧之人,道理自不必本宫多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自参加秀选那是,便应当知道了。”

她望向窗外,想起往事,有些伤怀:“本宫的嫡妹,与你年岁相仿。本都是少女天真烂漫之时,选的路不同,以后的人生就更无可相言了。本宫将你如汐儿一般对待,但朱墙种种,你不是不知,本宫总归有护不到你的时候。更何况,本宫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的路,终须你来走。”

她将目光转向宋湘宁,语气加重了些:“你有父母亲人在后,又有侍从义如主宾。你纵不为自己考虑,也需为他们想想。你还年轻,容色尚好,才艺又佳,更重要的是,皇上对你的情分非比旁人。你因失子黯自神伤,又怮气于皇上,逞一时心性罢了,往后又当如何呢?”

“娘娘,”宋湘宁抬起头,望向皇后,目光诚挚:“娘娘殷殷嘱托,嫔妾定会铭记于心。”她的眼角有些湿意,心里的伤恨随着春风般的话语消散了几分,“嫔妾多谢娘娘牵挂。”

“嫔妾从前任性,恃着帝王的宠爱,自以为帝幸之深,便可与旁人不同。如今想来,倒是痴心了。”宋湘宁唇边浮现一丝自嘲,却也带了些许释怀。

“痴心,谁又没有过呢?”皇后亦感,唏嘘道。

一缕清风从窗隙中穿过,给堂上带来了一室清氛,也卷去了一席故人之思。

御书房下,袁政落下手中的车棋,淡声道:“皇上,将军了。”

公西韫微微挑唇:“执衡棋高一着,朕愿拜下风。”

袁政起身行礼:“臣斗胆凭运气险赢圣主,向皇上谢罪。”

公西韫并未在意,抬手让他起身:“无妨。今日请你来只是会棋,不论国事。此刻我们只是密友,而非君臣。”

袁政应是。

“你的棋艺大有进益了。”

袁政面上尔尔,轻声指出过棋要处:“皇上,是你分心了。”

公西韫扬眉:“是么?许是想起了早朝中事,一时恍神了罢。”

袁政眼角微挑,不置可否,倒也未究。只是心里思量,自未可知得。

宫人上来撤下了棋盘,新添了茶水与糕食。敬亭绿雪的香幽之气在潋滟的水波纹中盈盈升起,萦绕鼻间,沁人心脾。

袁政轻轻拈起青玉茶盏,净白修长的手指与碧色的玉盏互现其韵。欲饮之时,却忽而停下,悠然道:“臣近日阅书,有一处诗文,想听听皇上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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