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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号?转病房?原来——是这样!
钟晨的心,咚地一声放回原地,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幸好,什么也没说,她暗自庆幸。
“这是去哪里?”她轻松地问道。
“转去高干病房,重症这边太吵了,病人没办法好好休息。”没等顾永平没说话,旁边一个胖胖的中年护士已经回答了她。
车子进了电梯间,安静地降落。
“好些了吗?”钟晨又问。
“何止好些了?”依旧未等顾永平回答,那个护士抢先答道:“昨晚一点十五分的时候,顾老头还醒来过一次呢!找我要水喝!吓了我一跳!”
这句话让钟晨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醒了?”她禁不住反问道。
“是啊,可惜水还没有倒好,他又睡过去了。顾总正好不在,没看到,太可惜了!”
钟晨不禁高兴地说:“太好了!终于醒了!”她转眼看身边的顾永平,却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兴奋的表情,仍是满脸阴郁。
胖护士倒是格外高兴,回答道:“是啊,这顾老头,在我们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该睡醒了,下次他醒了,我要问他,认不认识我?呵呵呵……”
病人在病房里安顿下来,钟晨在旁边看着,偶尔搭把手,顾永平站在她身后,看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安上去,开始发出嘀嘀嗒嗒的声音。病人兀自沉睡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朱教授走进来,与顾永平低声交谈:“你父亲这种情况,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这几天一定要仔细观察!”
“为什么?”顾永平问。
“两种可能,一种,确实是醒过来了,那当然最好,大脑复苏,身体的功能会跟着复苏。”
“还有呢?”顾永平继续问。
“还有,就可能是……”朱教授压低嗓门,似乎生怕病人会听见:“回光返照。”
听得这话,钟晨回过头,顾永平垂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朱教授向护士交待了两句,向门外走去,突然又返身问道:“简繁知道吗?”
顾永平抬头,看着他,没有答。
朱教授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唐突,讪讪地转身走开。
顾永平又转头,望着钟晨,说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我早上打电话给你,你没接。”钟晨不答他,只说。
“是吗?电话太多,我不认识的号码,都没接。”
“我的电话摔坏了,昨天晚上摔的。”
“谁摔的?”顾永平突然问。
钟晨吭了一下,说:“哦……我不小心摔的。”
顾永平看着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胖护士走进来,挥着个药单子大声说道:“你们家属去跑一趟,这种药医院里没了,朱医生说请你们到隔壁的药店去买一点回来。”
顾永平正准备走上去,钟晨抢先一步接过,说道:“我去吧,你在这里守着。”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钟晨!”顾永平在身后叫她。
她以为他要阻止她,于是不停步地走,只在口里答:“我去没关系,很快就回来!”
“你拿卡去,这药很贵的!”顾永平接着说。
“哦!”钟晨觉得也有道理,返头回来,从他手里接过卡,憨憨地笑了笑。
这一笑,眉眼弯弯,在寂静的回廊里绽出花来,顾永平竟有些傻了。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笑容,胸无城府,纯净似水。在他的生命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误的,直到遇见她。
他突然又想起某个寒冷的黄昏,他开着车,从公车站经过,曾依稀见到她,裹着深绿色的大衣,在寒风中瑟瑟索索。他并没有停车,没有想到过,将来的某一天,她会来到他身边,告诉他,原来生活可以这样,这样正确,这样合情合理,这样顺理成章。
如果……如果他先遇见她,那么,也许……他会真的爱上她。
顾永平站在门边,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走廊。
钟晨蹬蹬地跑在街上,阳光很好。药房门前,晒了满坪的干菊花,她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菊花的清香泌人心脾,然后,抬脚走进药店。
服务员按着单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药,居然要一千多块。
“交现金还是刷卡?”收银员问道。
“刷卡。”钟晨大声回答,把口袋里的信用卡递过去。
收银员将卡刷了一下,示意她按密码,钟晨信心十足地将密码嘀嘀嗒嗒按出来,果然,两秒钟后,单子吐了出来,交易成功。收银员将单子交过来请她签字,她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用他的卡,她知道他的密码,她在他的银行回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在他最孤独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她知道他最大的秘密,她也见到了他最难过的表情。
就是死不悔改,又能怎样?
昨夜的辗转,还有简明的暴喝,让钟晨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脚步格外轻盈起来。
走进病房,胖护士和顾永平都在,钟晨将药递过去。
然而,没人接。
因为,病床上的老人,突然动弹起来,头轻轻地摆动着。
三个人都寂静下来。
只见老人的手从被子,接住他的手,轻声喊:“爸……爸……我在这里……爸……”
老人的眼睛,竟然艰难地睁开了,他首先将视线落在钟晨身上,然后又转到顾永平身上,他认出了他,张开嘴,艰难地说:“平……平……”
“是……是……是我,”顾永平连连答应,俯身过去。
老人太久没有说话了,声音嘶哑怪异,但他努力地继续说道:“平……小妹呢?”
顾永平看着他,没有答。
胖护士突然反应过来,对钟晨说道:“快……快去喊医生!”
钟晨赶紧向医生办公室跑去,将正在开会的朱教授喊了过来。
待两人跑进病房,顾永平已经松开了父亲的手,站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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