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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霓虹灯们此刻还没浸入这片桃源。
江南的梅雨季在他们到来之前刚刚过去,卧室狭小,返潮的味道弥漫,木床有些年头,翻个身也会咯吱咯吱呻吟。秋下林一夜没睡好,上林却在安静的气氛中,恬然入梦,得到了几天来最好的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尚未升起,小镇在袅袅炊烟中清醒。轻声关上房门,对微笑的阿婆颔首,示意自己想要出去走走。然而当她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准备关门之前,秋下林揉着眼睛出现在楼梯上:
“我也去。”
十分钟后,阿婆再一次微笑着和上林说再见,并目睹她一脸无奈被穿着皱巴巴t恤的秋下林扯出门。
“你就不能让我自己静一静?”她无奈的被秋下林扯着行走在清晨寂静无人的小巷街道。
下林揉着眼睛,睡意惺忪:“爸妈要我看好你,不许你乱跑。”
她无奈:“会乱跑的是你吧。”从来都是姐姐看管弟弟,何时轮到弟弟管教姐姐?
下林嘿嘿一笑,耍无赖:“要不这样,你在前面慢慢走,我跟后面,保证不说话!”右手在嘴上一捂,示意保持绝对安静。
周庄的街道上走了一圈,太阳初升,紧闭的木门被一扇扇卸下,商家好奇的看着这两个早起的游客,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和目的。上林正想转回去吃饭,下林突然兴奋的说:
“姐,我们去画像!”
不容分说,拽着她就朝河边跑去。
河边支着画架,似乎是美院的学生出来打工,戴着鸭舌帽低头整理画笔。
下林拽着她站在画架前:“画画!”
上林苦笑,劝:“我不想画。”
她可不想一坐半个钟头只为等待一张四不像。说完转头要走,画架后的人缓缓说:“我不收钱的。”
她一愣,转回头:“抱歉,我只是不想……”剩下的话音消失在喉中,看着对方发愣。
对方抬高帽檐,微微抬起下巴,挑眉:“不想什么?”
上林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再也板不住脸,感慨:“你们呀……”
下林眨眨眼,狡黠的和长生对了眼神,为瞒住上林给她大惊吓而欣喜。
他乡怎能不逢故知。下林缠着她来南方,早就提前和长生打好招呼,长生从暑期培训班脱身,坐了一夜车赶来周庄。眼下泛青,却掩不住精神奕奕。
一年未见,他越发长开了。依旧是小平头,浓眉似墨,许是南方的水米养人,居然比从前白了许多,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更显俊朗。
常被父亲带着参与公司的事情、和大人们打交道,又结识了迥然于北方人的朋友,见识增长,直接影响到气质。他眉宇开阔,自信非凡。
依旧坐着,也不站起,手中华丽的转着画笔,调侃的笑:“小姐,赏个光来!”一口熟练的广东腔,逗笑了两人。
从乌青条砖砌的地面开始,一丛丛细碎的‘人’字,微露着泥,和着水雾,经得起百年的踩踏,又容易修补。
周庄的主体是两条水道,四座桥连起来三条街,像两个拼起来的“井”字,从西边的东边的双桥,沈厅,张厅,到西边的全福寺,慢慢踱一圈,顶多一个钟头。既然重逢了故交,便不着急回去用早饭。长生说他有熟知的好饭店,不如趁着清晨人少,慢慢享受这江南水乡的安静。
话虽不错,只是叫上林平白添了几分惊异。
他和下林一般,从不知享受生活,两人好养活的很,给什么吃什么,也不在乎美景美食,有吃有睡,绝不挑剔。
却不知,她诧异的目光,让长生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也暗地里窃喜:追女六十八招,果然没有白看!
早点在一条巷子的民居用,两层老楼在一层临街的位置隔开了小间,三四张极窄小的桌椅,食客寥落,只他们一桌而已。
早餐店的老板是位中年男子,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招呼他们。下林手指头在餐桌上一抹,皱了眉头,有些厌烦于油腻的环境。长生悄声:“他家的千层糕是周庄一绝,别看店里客人不多,附近居民都是买回去吃的。老太太一早起来做千层糕,数量有限卖完为止。”
他没说,他赶到周庄就来拍门,千叮咛万嘱咐求老板为他留一份千层糕热在蒸笼上。
千层糕、清明蓬糕,糯糍油条,又上了两份小馄饨。姐弟俩都不喜吃甜,更讨厌糯米黏黏的感觉。然而摆了一桌子,几乎全是糯米制品,下林不好拒绝他哥的好意,又怕好容易重逢姐姐破坏气氛,率先填了一块千层糕在嘴中,心想我忍一忍吞下去吧,却眼前一亮,被之倾倒。
清明蓬糕晶莹透绿,形似碧玉,香气扑鼻,上林好奇的询问做法,老板笑呵呵说本该是清明时分去野外摘来嫩绿的青蓬,洗净烫熟,清水漂过,切碎磨成了浆,加糯米和粳米混合的米粉,煎出糖油,倒进蓬浆米粉里搅拌均匀,要稠稀适度蒸出来的糕才软糯不粘牙,旺火沸水里要蒸上两三个小时才出锅。本是清明才偶尔一做的食物,今天算你们有福气。
再想要,老板却摆手,没有了没有了。我家孩子从外地回来,他想吃,老太太才特意做给他,念在小伙子心诚,特意为你们留了一份,再想要,不如等明年清明。
上林又讨要了千层糕的做法,信誓旦旦回家做给下林吃。老板看着他们乐,年轻小姑娘哪有耐心守在厨房一层层的加浆。
从早餐店出来,站在富春桥上,看周庄土生土长的居民挑着担子慢悠悠的行走,又有几艘木船在七八米宽的水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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