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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薤上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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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魏王准备启程继续南行,唐御使和泗洲府官吏尽皆赶来码头相送,杨浩却在一片喧嚣声中离开了官船。他已同赵德昭仔细做过商量,其实此番解决开封缺粮之厄之所以在朝臣们眼中视做不可能的人物,一是因为他们最了解地方官府的执行效率,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措足够的粮草,那些地方官吏大多都有自己的一副小算盘,未必就能竭尽所能及时完成。二是运河运输受到许多限制,即便筹集了足够的粮草,也无法在运河封河之前运抵开封。

这第二件事,杨浩利用后世运河运输的一些经验,已向朝廷提出建议,派出了工部的大批官员,在各处河道落差较大的地方修建速成的堰坝水闸,这些豆腐渣工程撑上两三个月还是办得到的,足以保障运河运输的通畅。

而第一个难处,通过泗洲官吏和粮绅被一网打尽,已足以警慑江淮各道那些利令智昏的官吏和粮绅,可以说泗洲这桩案子耗时虽然最长,但是这里的事若是处理的拖泥带水,整个江淮道都要不可收拾,这里处理的干净俐落,那么巡狩江南的目的就达到了。

再往下去,魏王不需要再继续这样亲力亲为,只要还有一点头脑的地方官员和粮绅农户,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与朝廷作对为难,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屯粮居奇以牟暴利。想赚暴利?朝廷也是网开一面的,开封府的粮价可是一涨再涨,有本事你自己把粮食运到开封去,那儿现在是不抑粮价的,杨浩早就在那儿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因此上,由此继续南向,带着大队人马一路巡狩下去的魏王,只是代表着朝廷的一个态度,从心理上,给江淮各道的官员和士绅产生一种紧迫感,如果再有人意图从中捣鬼,那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扎根泗洲十余代,连一任知府下台都没能奈何得了他的周家都垮了,还有哪个粮绅敢与朝廷叫板?

可是横行不法者固然恶行令人发指,贪图暴利铤而走险的极品垃圾也未必没有,有鉴于此,杨浩便向魏王进言,由晋王沿运河缓缓南下,继续执行巡狩任务,统筹调度江淮粮草,自己先行一步,暗中查探是否仍有不法者从中作梗,两下里一明一暗,便可最大程度地保证宵小无所遁形。

经过泗洲一事,赵德昭对杨浩已是大为信服,对他这番话自然深以为然,当即便答允下来。杨浩这个主意固然是出于公心,却也不无私意,他想离开官船,一得了赵德昭的允许,杨浩如同心上生了一对翅膀,立即欢欢喜喜地离了官船,赶赴官仓衙门。

唐焰焰和吴娃儿、杏儿主仆等人早已得了信儿,梳洗打扮停当等着他了。杨浩一到,唐焰焰和吴娃儿便双双迎了上来,杏儿、张牛儿等人则微笑着站在车子旁边。

今日唐焰焰和吴娃儿俱都精心打扮过,薰香沐浴,一身清爽,唐焰焰穿了一身银红色女袄,周身织金边银红缎的百褶宫裙,雪青缎的中衣,南红缎子宫鞋,明明大红大紫乃是俗丽的颜色,可是穿在焰焰身上却是纤腰紧致,姿容娇丽脱俗,如同一轮艳阳般夺人二目。

吴娃儿却是一身翠罗衫子,本来就身材娇小,还要穿一件滚银边的贴身斜绫小袄,藕色靴裙,不着首饰,粉妆玉琢,煞是可爱。这一对譬人这样的俏打扮,看来真是天作之合。后面张牛儿、老黑等人则是青衣小帽,做家人打扮,杏儿姑娘身穿淡青色女衫,素青的裙儿,虽作侍婢打扮,可是天生丽质,脸若桃花,长眉俊眼,生的百般俊俏,瞧来也是赏心悦目。

杨浩瞧了心怀大畅,说道:船儿已令先行了么?

吴娃儿道:自得了官人传信,奴家就令船先行一步去前方等候了。

杨浩笑道:甚好,那咱们就乘车而行,循陆路走,这样就可避开官船,免得受人打扰。来来来,上车。

吴娃儿抿嘴一笑,瞟了焰焰一眼道:那ap;hellip;ap;hellip;就请官人与姐姐先上车吧,奴家与杏儿同车便是。

杨浩却不想在家里搞得三六九等、阶级分明,时日久了,两个小妮子之间必然变得生份起来,是以一把拉住她道:我早说过,咱家里不用讲那么多规矩,焰焰性情随和,也喜欢人多热闹,不会怪你的,来来来,咱们三人同车而行吧。

唐焰焰其实是颇想和杨浩说说体己话儿的,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反而面嫩起来,怕惹得娃娃偷笑,便拉住她道:你我姐妹形同一体无分彼此,没那么多规矩的,来吧,咱们上车,让他靠边儿坐去。那张俏脸红红的,也不知是红衣映的,还是有些羞涩。

两个美人儿先上了车,杨浩哈哈一笑也登上车去,却不理她说的靠边儿坐去,而是摆出一家之主的嘴脸模样,大剌剌地坐向她们中间。两个姑娘也有默契,娇躯稍稍一扭,堪堪给他留出一个人的位置。杨浩居中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焰焰,你说有一妙计,可以解决咱们目前困境,是怎样妙计,快与我好生说说。

唐焰焰不想他会当着娃娃的面问出来,瞪起杏眼娇嗔道:自己的女人要被送给旁人了,你不去想法儿却来问我?

车子已然启动,吴娃儿咳嗽一声,伸手拉下了窗帘,杨浩向她会意地一笑。..

哎呀!唐焰焰被他一口说破,虽说吴娃儿未必听见,仍是羞不可抑,想要返身捶他这没羞没臊的汉子,偏偏没脸扭转头来,只得嗔道:初进立秋,天气仍热,掩得什么窗子。

说着便去掀那窗帘,唐焰焰为了他杨浩,翘家来奔,杨浩心中感激,对她真是爱极,这些时日在泗洲事情太多,又始终不得空儿与她亲热,如今才算敞开胸怀、一身轻松,哪肯让她如愿,柔声道:开窗子做甚么,你要嫌热,这车中宽敞,就宽了外衣,娃娃不是外人,也不会笑你。

去你的。唐焰焰使劲一摆柳腰,正想挣脱他的怀抱,忽听一阵挽歌传来: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踌躇。ap;hellip;ap;hellip;

唐焰焰一呆,咦道:有人出丧么?

杨浩听了也不便再与她们嘻闹,轻轻探身掀开帘儿向外望去,就见一行人打着招魂幡、执着哭丧棒缓缓行来,漫天纸钱如雪,后面一字儿排开三具棺椁,使一群系着孝带的帮闲大汉扛着,头前一个少女,白衣白裙,头裹白续,臂被白纱,穿白挂素,亭亭如玉,手中捧着两块灵牌,正是邓秀儿姑娘,脸色立即肃然起来,他轻轻踢了踢轿板,沉声吩咐道:停车落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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