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灵界信使(1 / 2)
“……话是这么说,您也可以多抢救几次试试,我感觉自己现在还挺正常的。真怕您对失控的标准和我想象得不一样。”
背靠扶手椅的道格拉斯随即又补充了一句,秉着阿蒙大概率没在听也不会跳出来揍自己的想法嘟嘟哝哝:“总感觉您这条途径胆子不大,我——”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坐了个空,砰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板上,尾椎骨磕得生疼。
道格拉斯在地上呆愣愣地坐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身下那把椅子被“偷”走了!
他无语地爬起身来,环顾房间都没找到那把扶手椅。看来始作俑者就没打算还给他。
刚想坐到床上,又担心阿蒙转眼连床也偷走,道格拉斯还是先服软了,双手合十放在身前朝着空气拜了拜:“对不起,我错了,不说了,我一定好好儿活着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您指东我不往西,指北我不打南……”
真情实感绞尽脑汁地从正神教典里扣了几句赞美发送给阿蒙,道格拉斯试探性地坐在床上,确认那份柔软没有消失后才放心地躺下。
躺尸了几分钟,他又忽然坐起,手在空中一招,放在书架高处的星水晶球就自动飞进掌心。道格拉斯看了一眼与邻居莫雷蒂家相邻的那面墙壁,单手虚抚在星水晶球上,嘴里念念有词:“梅丽莎莫雷蒂小姐的安危……”
折射着璀璨光芒的剔透水晶内部,星河般的光点随着灵性的注入缓缓转动起来,犹如天河倒映,勾勒出带有神秘韵味的符号和轨迹。道格拉斯静心解读预兆,确认梅丽莎安然无恙后,才把星水晶球放回原位。
换下外出的衣服,用戏法胡乱清理了身体,再次确认了一下恶灵玛琳至少能安静到明天早上,道格拉斯才重新躺回去把枕头拽过来抱住,整个人蜷成一团,疲倦地阖上眼。
反正该说的都跟阿蒙说了,祂要做什么自己管不了,不如睡大觉。
一夜无梦。道格拉斯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空仍然阴沉昏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要不是生物钟告诉他时间已经逼近九点,他还真想闭上眼再睡个回笼觉。
胡乱抓了一把头发,他故技重施地从抽屉里抓出几根安神静气的香草点燃,继续让恶灵玛琳保持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才敢走下楼,和正准备出门的维瑞蒂打了个招呼。
后者已经习惯自己的监护人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早上突然刷新在家中了。小姑娘仔细确认道格拉斯身上没有明显伤口,这才匆匆说道:“还有一份早饭在厨房,中午浆洗女工会来收脏衣服,我都放在一楼盥洗室了……你中午还在家吗?”
“在。”道格拉斯同样快速扫视着维瑞蒂的装束,“换双高跟的靴子吧,雨水很多。还有,今天不管那些风暴信徒抽什么风,装作在听就行,少跟他们说话。”
维瑞蒂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说起风暴信徒的事,但还是听话地换了双鞋出门上学去了。
去厨房热好饭菜填饱肚子后,道格拉斯往起居室的沙发里一窝,手脚伸展,居然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掰着手指头稍微算了下,发现过去的一个月自己真是忙到脚不沾地,同时也震惊居然才过去了一个月。
一个月,他就见到了两只手数不过来的半神、天使,晋升了两次,从谁也打不过到序列五之下打谁也不虚……
一个月,他也见到了数不清的人死去。
那丛曾经在他臂弯里短暂而炽热燃烧过的火焰;那些猩红月光下被身体里生长出的植物撑开躯体的人们;金黄色外墙的教堂坍塌,整条街道被夷为平地,砖石下溢出汩汩血浆肉浆;血族破裂的红色眼球和被撕碎的半张面孔;须发皆白的老人四肢如同泥土一样崩解;在狭窄泥泞街道上,肢体不断增生出异常却仍然活着的人形摇晃扑来……
他能轻易回想起这些画面,可是它们仿若蒙尘的画卷,色彩和质感都朦朦胧胧,连视觉上的刺激都被消磨掉许多。
他没办法从这样的简单回想里获得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情感,曾经独属于那一秒钟的恐惧,愤怒,悲伤,愧疚,痛苦、不甘……
它们都去哪里了呢?他有些出神地想到。
那些被自己扯断的联系,那些找不回来的情绪,是彻底消失不见,还是丢在了什么地方,还能重新捡起的?
如果捡回来了,那自己和艾文之间的联系,建立在仇恨之上的那种联系,也会逐渐恢复吗?
“……他居然一直没找到家里来。”
道格拉斯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艾文的性格,绝对做得出闯进北区、对维瑞蒂下手的事情,但这居然没有发生。是自己和维瑞蒂之间的联系太浅了,让那家伙觉得无关紧要?
他得不出结果,现下也不需要这个结果,所以只是任凭思绪缓缓流过,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直到恶灵玛琳摆脱了精油和香草带来的困倦,重新在他耳边呢喃催促起来。
她对活人和鲜血的渴求是无法遏制的,短时间内重复用同样的方式去安抚镇压,只会让效果变得越来越差。
不过风暴教会和军情九处还处在亢奋当中,“蠕动的饥饿”也不能连续佩戴超过十二个小时,道格拉斯不准备现在就带玛琳去狩猎,想要等三天过后,“傲慢”小姐带来玛琳的寄宿体后再行动。
在此之前,他只能硬抗那种深入骨髓乃至精神当中的阴冷,把这当做轻易放弃那些情感的惩罚。
整个上午,道格拉斯打扫了房间,整理好之前记录的一些书稿和笔记,已经能够熟记的就直接烧毁,期间时不时和玛琳聊上几句。等到将脏衣服交给上门的浆洗女工,又将收回来的干净衣物分类叠好,他才重新戴起“蠕动的饥饿”,先是来到了极光会据点。
“真实造物主”的高大神像前,“隐修士”阿芙拉迪兹娅正跪坐在地,垂头认真祈祷。
听到道格拉斯走近的动静,她回转过头,淡紫色眼眸中反射着烛火的光芒,表情因虔诚而显得安宁、柔和,如同从古典宗教画作中走出的人物。
“D先生。”阿芙拉微微致礼,“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
“你对昨天东区发生的事情了解多少?”
左右看了看地下室就没有个正经坐下谈话的地方,道格拉斯也不挑了,就和阿芙拉一起坐在神像前。
“主说,伪神们在恐惧,在挣扎。”阿芙拉说这话时眼神放空,好像还沉浸在聆听圣言的时刻,“风暴放纵恶行,用鲜血与性命换取统治的稳固;纯白被傲慢自大,忽视光下的阴影,正驶向深渊与堕落……”
……“真实造物主”现在说话都和正神教会的神谕一个味道了?道格拉斯忍不住仰视那背负十字架,俯瞰众生的神像,揣测这番话语中的意味。
风暴,肯定是指“风暴之主”了,纯白听起来像“永恒烈阳”……前半句我能懂,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他暗自嘀咕了一句,忍不住问道:“还有一位……伪神呢?”
阿芙拉没有疑惑神使为什么会问这种明明听过主说话就能知道的问题,只是平静道:“智慧在寻求力量,但祂注定求而不得,注定陷入悔恨。”
好嘛,没一句好话,只能证明这三位真神似乎都在暗中活跃、策划着什么。
道格拉斯听过就放过,问起关心的事:“有信徒和产业因此受损吗?如果没有统计,就让所有人自行汇报上来。”
“有两座工厂停工,具体损失还在计算。”阿芙拉想了想,尽可能地给了答复,“因为伪神信徒的猖狂,东区兄弟姊妹们的具体情况还没能了解,我会尽快去办……居住在其他区的家人们应当没有安全之忧。”
“你是非凡者,最近不要去东区,免得被代罚者抓住手脚。”
才过去一天,道格拉斯当然不指望阿芙拉当场给自己掏出统计报告,也不希望除自己外唯一的非凡者出门就被抓走,吩咐道:“这样,你从信徒里挑几个头脑机灵的,让他们去做具体统计。优先挑有一定学历或者有财会、管理方面能力的,谁做得好,谁就有资格先踏上非凡,进一步聆听主的教诲。”
“敌人的错误就是我们的机会,一定有不少因为此事蒙受损失的不满者……找个名义去东区办几次救济,接触下那些非风暴信徒,记住,不用急着传教,先了解群众的想法。”
阿芙拉认真点头,记下神使的要求,当即就要去办。道格拉斯连忙叫住她:“还有……你们之前和其他神使有联系吗?负责特里尔地区的神使是哪一位?”
“是A女士。您有什么想对A女士说的,只要向主祈祷就可以。”
我就是不想祈祷,才问的联系方式……道格拉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让阿芙拉忙去了。他起身拍拍身上灰尘,随意找了个空房间,准备先为自己找一个灵界信使,为以后联络各地的老乡做准备。
根据阿蒙曾经提供的知识,获得信使有两种方式,一是仪式召唤,二是直接在灵界寻找心仪的对象签订契约。
道格拉斯准备先尝试较为简单的仪式召唤,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再考虑第二种方法。
摆好蜡烛,点上精油,道格拉斯在脑中默默回顾着召唤的咒文。
第一句是“徘徊于虚妄中”、“遨游于上界”等描述,用来指向灵界,后缀则用来区分召唤的是纯灵体,还是具备一定血肉的生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