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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四章 隔阂(二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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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石生大军的捷报通报朝野之后,上下震动。道贺的奏表如雪片一般的递上来,让桓玄高兴的合不拢嘴。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桓玄的情绪很是焦虑。一方面东府军的轰炸不休,其炮火虽然不猛烈,但是射程已经到达内城衙署区。那可是距离西篱门外近四里的内城区域,简直不可思议。

当初刘裕制作的火炮射程不过里许,那已经让桓玄惊讶不已的距离了。现如今东府军展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火器的威力。对桓玄而言,这当然是巨大的威胁。

城中人心惶惶,人人惊惧。东城青溪以西区域的房舍街道被不时飞来的炮弹炸得乱七八糟。百姓们也都纷纷逃离东城区域。光是安置那些百姓,便让人焦头烂额。更重要的是,这种打击对于士气伤害巨大,大臣们嘴上不说,但是内心里其实都有了其他的想法。有人已经通过桓伟之口,提出要陛下放弃京城往西退走了。

而半个月时间之后,情况一下子变得乐观了起来。桓玄得计划奏效了。桓石生率军攻克了淮南淮西之地,大军直捣广陵,这将是重大的逆转时刻。桓玄自然为自已的谋划成功而得意不已。在失去了卞范之之后,桓玄还是第一次觉得,即便没有卞范之,自已也能够想出办法来应付危局。自已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实力,并且很显然有天命相助。

午后时分,桓玄于寝宫之中围着炉火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舞。建康宫中,司马氏搜罗的不少嫔妃正值韶华,一个个美的不像样。桓玄前段时间被局面弄的没心情,但现在,他终于可以欣赏她们娇美的身姿,享受她们丰满芳馥的身体了。

就在桓玄醉意熏熏,并且已经锁定了领舞的两名年轻妃嫔为目标,准备大快朵颐之时,殿门被推开,帘幕撩起之时,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让桓玄打了个冷战。

桓嗣裹着一股冷风进了寝殿,快步走向桓玄。桓玄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不仅是桓嗣打扰了自已的雅兴,也是因为桓嗣太不顾规矩。他已经不止一次的不经通报便闯到自已的寝殿之中来了。他似乎忘了,自已如今可是皇帝,他该懂些礼数的。

不过桓玄还是面带微笑站起身来,看向走来的桓嗣。

“臣桓嗣参见陛下!”桓嗣躬身行礼。

桓玄微笑道:“恭祖,你怎么来了?是来向朕道贺的么?”

桓嗣沉声道:“自然是要向陛下道贺,不过,臣还有其他事要向陛

桓玄笑道:“哦?恭祖说便是。”

桓嗣点点头,转过头来,对着一群站在那里的嫔妃舞姬喝道:“还不退下!”

一群妃嫔惶然看向桓玄,桓玄皱了皱眉头,摆摆手道:“退下吧。”

一干人等悄无声息的退下之后,桓玄道:“恭祖,说吧。何事奏报?”

桓嗣躬身道:“陛下,臣思量淮南战事,觉得有些蹊跷。故而急着来见陛下,陈述臣对此事的看法。”

桓玄缓缓坐下,示意桓嗣落座,笑道:“蹊跷?此话怎讲?”

桓嗣沉吟道:“臣思来想去,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石生率军北进,连克历阳梁郡,占领淮南诸郡之地,这固然是大捷之事。但是,据臣所知,石生大军并未和东府军有大规模的交战,而几乎是轻取对手,一路高歌,畅通无阻。陛下难道不觉得蹊跷么?”

桓玄皱眉道:“有何蹊跷?江岸突破之后,对方无险可守,望风披靡,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东府军主力在东城外,北岸诸郡兵马不过万余,自知难以抵挡故而节节败退。这有什么不对呢?”

桓嗣沉声道:“陛下,我们都知道东府军是怎样一直兵马,至今为止,尚未听说过东府军与人交战有过不战而退的事情。就算是万余兵马,依城而守,那也是可以一战的。对方拥有火器,且东府军装备精良,作战勇猛,怎会……”

桓玄摆手打断,皱眉道:“你是怎么了?你到底要说什么?你来见朕,就是来夸赞敌人的?”

桓嗣忙道:“陛下,臣的意思是,东府军节节败退是否是假象,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石生的兵马一路攻向淮西,深入太多。是否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臣以为,陛下该下旨让北进大军提高警惕,稳扎稳打,先巩固淮南之地,而不必深入太多,以免落入对方陷阱之中。”

桓玄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桓嗣道:“恭祖,你是不是想的太多的。朕此计划正是要直捣徐州腹地,动李徽之根本。逼着他退军自守,以解京城之围。你却要朕下旨,让北进大军按兵不动?那朕这计划有何意义?”

桓嗣道:“陛下,倘若这是个圈套呢?北进大军若战败,岂不是局势大劣?”

桓玄皱眉道:“他们拿什么打败石生?他们根本就没有兵马可以守住广陵。他们的兵马都在京城之外,守城兵马最多一万多人,我水陆兵马四万余攻城,广陵唾手可得。”

桓嗣道:“陛下莫忘了,他们的水军可以北上救援,徐州兵马并非全部调动前来。陛下不可不防啊。”

桓玄呵呵笑道:“水军?他们敢调动水军?京口瓜州渡还要不要了?他们的物资运送过江需要水军护卫,水军一走,拿什么保护物资的供应?石生分水军五千于京口上游,就等着他们水军北上。一旦东府军水军北上,则立刻发起进攻,截断瓜洲渡,让他们物资运送的船只难以通行。你所想到的,朕难道想不到?”

桓嗣皱眉道:“可对方也可分兵。对方炮船凶狠,敬祖败死于京口已经证明了一切。陛下,区区五千水军,怕是自投罗网啊。”

桓玄啪的一声,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脸色愤怒。桓嗣吓了一跳,桓玄还从未在自已面前有过如此的动作。

桓玄也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吁了口气道:“恭祖,你的心情我明白。你率军南下受到挫败,心里觉得屈辱,朕很理解你的心情。朕也并没有责怪你,还是委以重任。但是,北进大军取得了进展,朕的计划进展顺利,很快就要扭转局面。你不能因为自已的失败便心生嫉妒,来唱反调。上下欢欣鼓舞之时,你跑来说这些话,让朕甚为不快。恭祖,你我虽为君臣,但其实是血脉兄弟。我大楚立国之初,便经历如此大劫,我桓氏兄弟当齐心协力共同保卫大楚基业才是,而不是以私心诋毁嫉妒他人。那岂非太过小气,也对大业有害?”

桓嗣闻言神色错愕,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万没料到,自已思虑的担忧之事居然被桓玄这般曲解,认为自已是看桓石生大军势如破竹所以嫉妒眼红,故意来阻挠桓石生兵马的成功。这真让桓嗣感觉到无比的羞辱。

“陛下,臣岂有此意,完全是觉得这件事蹊跷的很,所以才……哎,不说了。陛下这么想,我越是解释,反倒显得我心虚。陛下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臣还是坚持认为事有蹊跷,北进大军恐有落入陷阱的危险。”桓嗣面色铁青,沉声道。

桓玄冷声道:“朕认为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你不必管了。”

桓嗣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然则,臣还有一个请求。”

桓玄难掩脸上的不耐烦,沉声道:“说。”

桓嗣道:“既然北进大军要攻广陵,此处必须予以配合。臣请求率军进攻城外东府军,令其无法分兵增援。如今天气寒冷,大雪之后严寒逼迫,东府军已在苦苦支撑,此刻进攻,正是好时机。臣率骑兵袭营,必能奏效。只要撕破其营地,则对方必溃败。我大军掩杀而至,以优势兵力与其火并,必能取胜。即便不能取胜,用一些兵马袭击敌营,损毁对方火器火药也是值得的。”

桓玄皱眉不语,这已经不是桓嗣第一次请求主动出击了。在桓玄看来,这就是桓嗣急于挽回三吴之败的举动。主动出击,何其愚蠢。已方就要攻占广陵,进攻徐州的情形下,对方自然会退兵。此刻主动出击,从时机上和意图上都是不对的。用兵马的性命去换取一些小小的破坏,怎比得过对方撤军之时一举掩杀更好。

“此事再也休提,朕不许。出击时机未到,朕自有安排。”桓玄沉声道。

桓嗣愣愣的看着桓玄,半晌叹息一声,躬身道:“罢了,臣打搅陛下了,臣告退。”

桓玄摆摆手道:“去吧。”

桓嗣缓缓退出寝殿,外边冷气袭人,吹得他缩起了脖子,迷起了眼睛。心中一股悲愤之情淤积,化为长长一声叹息。

他举步向前殿行去,身后寝殿之中,丝竹再起,娇嫩的歌喉恹恹传来。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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