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六章 援救兵(二合一)(2 / 2)
周澈策马出城,率领众将前往迎接。迎出数里之地后,周澈看到了数百骑在大军队伍之前,火把照耀下,李徽策马而来的身影。
“贤弟。”周澈大声叫道,声音激动的颤抖。
李徽策马飞奔而来,滚鞍下马迎向周澈的马头,长鞠到地,激动的大声道:“兄长,可见到你了。兄长无恙否?弘度来迟了,兄长辛苦了。”
周澈眼眶一热,翻身下马,上前一把拉住李徽的手,热泪滚滚而下。
三万大军陆续进城,由于有大量的辎重车辆,所以队伍绵延很长。信都东府军将士们热情的迎接他们,将他们引入军营之中陆续安置。两军会师,互相拥抱,场面热烈无比。
早已准备好的马肉汤和面饼滚烫喷香,用来招待连夜赶路冻得浑身冰冷的邺城兵马。此时此刻,不必太多的言语,只需用行动和笑容来表达会师的喜悦。
李徽和周澈苻朗已经在军衙之中就坐,热腾腾的茶水沏上,三人相视而笑,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李徽看着周澈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消瘦凹陷的双颊和眼窝,心中五味杂陈。
“兄长,你辛苦了。感谢你坚守多日,为我攻下邺城争取了时间,阻挡了魏国大军的干扰。我代表徐州上下官员百姓,代表东府军将士,向兄长表示感谢和敬意。”李徽沉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周澈忙起身还礼,呵呵笑道:“自家兄弟,莫要说这些矫情之言。这是我职责所在,分当所为。好在幸不辱命。”
李徽道:“此间战事惨烈,我也有所耳闻。事实上我一直派斥候前来打探消息,知道魏军疯狂进攻之事。但我无法分兵前来。信都城破次日,邺城之敌发起反扑,三万骑兵冲击我大营。我正是担心他们会如此,故而没有分兵来援。兄长,你不会责怪我吧。”
周澈呵呵笑道:“我怎会怪责于你?邺城城池坚固,兵马更多。我知道攻邺城的难处。我也从未想过要贤弟派兵来援。”
李徽点头,简单的介绍了邺城之战的情形,周澈听了也暗暗心惊。得知邺城兵马高达六万余,且有大量百姓被驱赶守城。更得知大军一度面临断粮绝境,差点导致大计落空的情形,周澈更是一身冷汗。原来李徽在邺城也一点不轻松。最后的决战,三万魏军骑兵猛攻东府军营地,李徽轰杀拓跋烈,拓跋仪在城中自杀而亡。这可丝毫不亚于信都的战斗。信都之战是惨烈,但邺城之战是大规模的对决,二者还是不同的。
周澈自然也将信都之战的情形向李徽和苻朗做了禀报。李徽和苻朗听得也是浑身冒汗。特别是城破之后,周澈等人进行巷战,被压缩在中心区域,陷入绝境之中,更是让两人头上都冒汗。
“信都若不是兄长领军,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哎,都是我的错,我低估了困难,犯了不少错误。导致战事拖沓,几乎酿成大祸。此次北伐,两场战事阵亡了大量将士,我要负全部责任。”李徽神色黯然道。
苻朗忙道:“主公拿下邺城之后,便立刻率军赶来信都救援,生恐大都督有事。好在大都督守住了信都,今日你们两兄弟聚首于此,那是大喜事才是。至于作战之事,事后再做总结,吸取教训便是。主公,大都督,此番却也预示着北伐第一阶段计划的大成功。拿下邺城,控制信都之后,关东东南之地尽归我手矣。这是值得庆贺之事啊。”
周澈也道:“元达说的极是。弘度,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眼下我大军北伐第一阶段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现如今关东黄河南北已入我手,下一步不知你有何打算?”
李徽摆摆手道:“暂且不谈这些,下一步的计划回头再详细谈论。我想去看看启章,不知他伤势如何。”
周澈忙道:“对对对,启章今日午后得知你们要来,便高兴的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们已经到了的事情。这孩子,行事确实勇猛的很,那晚夜袭,击伤了对方主帅拓跋顺。哎,这行事作风,倒像是十几年前的弘度。喜欢冒险,勇猛无畏。”
李徽呵呵笑道:“启章确有我当年之风,恭喜兄长生了个好儿子,将来必成大器。”
周澈笑了起来,旋即皱眉道:“也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撑下去。”
李徽一听,忙起身急着要去见周毅。苻朗知道这是他们兄弟义父义子之间的亲情时刻,不便跟随,于是起身告退。李徽拜托他去安顿兵马,安排后续物资车马抵达之事,苻朗应诺退下。
跟随周澈来到后堂之中,进了周毅的屋子里,李徽一眼便看到侧躺在床上的周毅,忙快步上前查看。
周澈低声呼唤道:“启章,启章,你看谁来了?”
周毅鼻息咻咻睡得昏沉,周澈还待再叫,李徽摆摆手制止了他。
“让他歇息便是。我看看他伤势如何。”
周澈掌灯,李徽探头查看,见周毅面色惨白,面庞瘦削,心中疼惜不已。微微侧转周毅的身体,掀开周毅后背的衣物,那受伤处用纱布简单包裹,已然松散。李徽轻轻掀开,仔细查看。那箭伤赫然在目,伤口淋漓翻卷,周围红肿一片。
李徽紧皱眉头,低声道:“怎么这么草率,连药都不上?”
周澈道:“从北海出发之时,为了轻装赶路,舍弃了一切不必要的东西。药物便没有多携带。之前攻城守城伤了不少人,那些药物便用在将士们身上了。”
李徽皱眉道:“是不是你为了给将士们治伤,反而不给启章用药?”
周澈默然不语,他确实这么做了。药物本就不多,受伤的兵马很多,他不欲让将士们受苦,便将少量的伤药给兵士们用。
李徽叹息道:“兄长,你啊,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周澈苦笑道:“都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启章和将士们都一样。别人的孩儿能死,我的孩儿便不能么?”
李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这个时代,恐怕只有周澈这样低阶层出身的人还有这种觉悟。士族官僚,根本不可能这么想。毕竟这时代的人分三六九等,又怎会把他人看成是一样的性命。
“伤口有发炎的症状,但是不严重。我只能说,幸亏这是冬天,若是夏天,这样的伤口极容易溃烂,最终感染便没治了。得赶紧处置。”
李徽快步出了房门,吩咐跟随的大春去叫军医来。回过房中来时,却见到周毅已经睁开了眼,眼神迷茫混沌。
“启章,启章。快看看谁来了?”周澈叫道。
李徽凑上前微笑道:“启章,你还好么?”
周毅猛然清醒过来,用尽气力要起身。李徽忙上前按住。
“义父,启章见过义父。义父你还好么?真是该死啊,实在失礼。我竟躺在这里不能动。义父,你可来了。我们胜利了吗?邺城拿下了吧?”周毅连声问道。
李徽微笑伸手,轻抚他的脸庞道:“放心,我很好,我们胜利了。我听了你的事,你很不错。干的漂亮,没给你阿爷和义父丢脸。”
周毅喜道:“是么?那可太好了。可是义父,你送我的火铳我丢失了,可惜的很。”
李徽笑道:“有什么可惜?我再送你一柄便是。这一柄,镀金的,更漂亮。我便是拿他轰了邺城守将拓跋烈。现在,它是你的了。”
李徽取出腰间的火铳,递到周毅手中。周毅喜不自禁,开心不已。
“赶快好起来,后面还有很多仗要打。启章,义父还指望着你为我分忧呢。”李徽笑道。
周毅连声答应,精神气色明显好转。不久后军医前来,诊断了伤势,认为并无大碍,只需休养好内腑伤势,勤换药便可。当下熬了汤药,外敷伤药治疗。李徽和周澈闻言,均长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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