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托付天下（2 / 2）

皇帝突然目中精光一闪，眉峰一凛，说道：“朕当初对你颇为满意，就想将你带回宫中伺候，只是朕那时不晓得，太子也会中意上你。”

“太子殿下厚爱，燕仪愧不敢受。”燕仪连忙说道。

“哼，”皇帝用鼻子冷哼了一声，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愠怒的神色，“你不敢受，如今也只能受着了。”

燕仪连忙又跪在地上，说：“皇上，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只是……”

只是要她说出离开太子的话，她却是依然说不出口。

“你如今是朕亲封的平昌公主，也是朕允诺的义女，你再自称奴婢，是要折谁的颜面？”皇帝突然说道。

燕仪一愣，只好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盏，掀开盖子吹了一吹，却并没有喝，又将它放在了桌子上，说：“太子此番亲征，若是他得胜归来，朕允了他，若能攻入燕京，便可迎娶你入东宫。”

燕仪更是吃惊，她倒不是吃惊皇帝会允准她和太子的婚事，而是——攻入燕京？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燕虞两国并立中原数百年，向来是燕强虞弱，如今燕国主事的季青枫更是个狠角色，野心极大。

燕人不筹划着挥师南下踏平虞国也就罢了，虞人竟敢妄想先灭了燕国吗？

燕仪思忖，即便是倾虞国举国之力，也未必能攻入燕京，更何况，太子这次只指挥了北境的二十万大军，虽然计划周详，但若能将燕人逼退到易水河以北，已可算是百余年来最大的一场胜仗了。

皇帝与太子允诺下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无异于是在说：要娶燕仪，下辈子吧！

皇帝见燕仪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嘴角微微抽了抽，又端起那碗茶，喝了一口，吐出一口茶叶沫儿，继续说：

“此战他若能胜，也就罢了，若是败了——太子代表的是朕这个皇帝的颜面，我大虞开国以来，没有御驾亲征惨败的先例，太子此仗若败，朕会考虑易储。”

如果说刚才皇帝所说的攻入燕京，只是让燕仪十分吃惊的话， 那么“易储”这两个字，足够让燕仪失态了。

皇帝竟动了易储的心思！

可是，若不是李容与做太子，还能是谁？难不成让大皇子李容宗那个病秧子做储君？还是让五皇子或八皇子捡漏？

燕仪挺了挺身，失声说道：“皇上三思……”

皇帝冷冷一笑：“怎么，当不成太子妃，你便要弃了他么？”

“太子殿下人中龙凤，即便……即便他不是太子，即便他只是一庶民，此生燕仪也是高攀了他。”燕仪说道。

燕仪没有办法从皇帝的脸上看出他的阴晴喜怒，只是听他继续说道：“近来宫中颇多传言，说朕宠爱妖妃，要废长立幼，废嫡立庶，让一襁褓小儿承继天下。”

这样的传言，从阿依古丽还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自从阿依古丽入宫为妃之

后，皇帝对她的宠爱简直到了无度的地步，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甚至民间，都说这阿依古丽是惑人的妖妃。

近来有人传言，说皇上给十皇子取的名字叫“容珏”，珏者，从王从玉，乃是玉中之王，皇上给十皇子取了这么个名字，是要他做人中之王，有托付天下的意思。

燕仪连忙说道：“这些小人传言，岂可尽信？宫中人长日无聊，乱嚼舌根罢了，这些话，太子殿下不会信，皇上更不应该听了生气。”

然而，皇帝却轻轻叩了叩桌子，说道：“若是朕当真有托付天下之意呢？”

燕仪悚然一惊，抬起头来，望向皇帝。

她一向以为，皇帝即使再色令智昏，但对他的江山和天下来说，他可比谁都清醒。

且不说阿依古丽的孩子连满月都还未到，是好是孬都看不出来；况且，这孩子先天不足，太医都说了很难养大，只怕是寿数要比皇帝还短上许多，又如何能托付天下？

皇帝废嫡长子而立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幼子，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皇帝的脸上含了不知是喜是怒的笑意，带着一丝玩味，说道：

“太子如今不在宫中，手是不是还伸在这里，朕不晓得。不过若说是你为了自己打算，要提前先把这个隐患给清除掉，给太子扫清障碍，也说得过去。”

听到这里，燕仪方才明白过来，这皇帝今日如此有闲情逸致，跟她绕了这么久的弯子，原来是疑心阿依古丽药中的益母草是她燕仪下的！

可笑，真是可笑！

“宫中人人都知道，臣女和淑妃娘娘关系最好，臣女如何会害她？”

燕仪陈情道，“那些流言，旁人传成什么样臣女不晓得，但臣女是一分也不信的，太子殿下也不会信。淑妃娘娘被人下药一事，与臣女绝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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