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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深山墓碑(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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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祥顺没有回答,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曲继中又说,我在这里准备好了纸和笔,请你们都过来,一个一个地说,我记录。

张大明看了看张祥顺,问,大爷,你这一套灵不灵呀?

张祥顺瞪了他一眼,说,灵不灵我心里有数。英雄们马上就要来,你不要说话了。

张大明不说话,但仍然心存疑窦,张祥顺就随意烧上那么一张黄纸,十多年前的死人就能来?还能走路还能说话?那他们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有死呀?

曲继中又扭头看了看张祥顺,和张大明一样,心里充满了疑惑:我可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看你这位菩萨能不能请到诸位尊神了。

张祥顺刚要告诉他们尽管放心,我说他们能来就一定能来,这时,忽然听到外面好像有动静。再倾耳仔细一听,没错儿,就是走路的声音,而且不是一个人,有十多个人。于是,他悄悄地对曲继中说,听,英雄们已经来了。

这个时候,曲继中和张大明也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张大明虽然是雁浦村的村主任,但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虽然他过去也听张祥顺口头讲过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但要亲临现场与鬼魂见面这还是头一回。所以,他吓得直往张祥顺背后钻。

张祥顺笑了笑说,你这村主任的胆量太小了。是八路军来了又不是日本鬼子来了,你怕什么呀!八路军战士是保护咱老百姓的,不要怕!接着,又向屋外轻轻地喊了一声,同志们请进来吧。

屋外的脚步停下了,似乎有人在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张祥顺接着又说,屋里没有外人,有省城来的曲继中同志,是你们营长曲建德的秦弟弟,除此之外还有雁浦村的张大明张主任。我是看羊的张祥顺,按说你们对我应该不陌生吧,夜里见过面的。

张祥顺的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声音,是浓重的唐山口音,多谢各位盛情相邀。我们也很想进屋里和各位见个面,但毕竟阴阳两隔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在屋外吧,这样说话也方便。

曲继中悄声地问张祥顺,他们不进屋来行不行?我觉得咱们不要为难他们,他们说的有道理。特别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大概不愿意见到我。

张祥顺说,我看也行。转而扭头面向门外说,好的,那我们就尊重同志们的意见。你们在外面说,让曲继中同志在屋里记录。时间宝贵,现在请同志开始吧。

很快,屋外又传来那个浓重的唐山口音,我叫王小白,二十二岁,河北省昌黎县人,一九三九年四月份参军,任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二分区独立团三营五连九班班长......

他说完,喊了一声,下一个,过来,动作迅速一点!

紧接着,一个河南口音传了过来,我叫杨高义,二十一岁,河南省确山县人,一九三九年九月份参军,任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二分区独立团三营五连九班副班长.....

我叫刘小民,十九岁,山东省兖州市人,参军刚半年,是三营五莲九班的机枪手......

我叫周牛牛,十八岁,山西省翼城县人,参军四个月......

我叫赵英林,十八岁,安微省怀远县人,参军四个月……

我叫翟建富,十八岁,陕西省西乡县人,参军三个月……

……

小屋外的声音并不高,但传进屋内人的耳朵里却像惊雷一样响亮;小屋外的声音冷的像冰块,但传进屋内人的耳朵里却像春日阳光一样温暖。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掉下了眼泪。这是十二个年轻的生命啊,正是风华绰然的年龄。然而,为了抗击外族强盗入侵,为了保护根据地的老百姓,他们早早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把遗骨埋葬在这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太行山中......

小屋外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进来,然而,小屋内却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难过的抽泣声,还有钢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屋外那些冷冰冰的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屋内的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都带着满脸的泪痕睡着了。他们都做了一个内容相同的梦:自己都成了八路军战士,端着刺刀在断魂洼与日本侵略者血肉相搏......

……

一个月后,一座高大的汉白玉墓碑矗立在断魂洼中间。墓碑正面镌刻着“英魂千古”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墓碑背面是王小白等十二名八路军战士的生平事迹,省市县报纸和广播电台都对这座墓碑做了详细报道;有关部门还把它命名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断魂洼从此也改名为英雄洼。

曲继中的心愿已了。在离开英雄洼的头天晚上,他又在墓碑前烧了纸,然后向墓碑深深地鞠了几个躬,说,英雄们安息吧。这个地方我以后还会再来的。你们以后也可以随时到省城来找我。

这时,墓碑后面忽然隐隐约约发出一阵哭泣的声音。曲继中明白,这是英雄们舍不得他走。这天晚上,曲继中没有回小屋里睡觉,而是在墓碑前坐了一整夜......

十二个战士是因为夜间迷路而与大部队失去联系的,为此,二十年后,雁浦村安装了点灯。已经卸任的雁浦村原村主任张大明向新任村主任提出建议:专往英雄洼安装了一条照明线路,把墓碑照的亮堂堂的,把英雄洼照的亮堂堂的,让英雄们永远不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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