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叩门声声(中)(2 / 2)
张祥顺说,说来惭愧,别看我平时爱喝两盅儿地瓜烧,但对烧酒却是个门外汉。不过我知道,今年雁浦村的红薯收成特别好,乡亲们短时间内又吃不了那么多,放又放不住,除去晒一些红薯干外,只好用来烧地瓜酒。周三宝家的红薯不是太多但也收获了大几千斤。据说他过去因为红薯吃多了,还落下个肚子反酸的毛病。你说,这么多红薯不弄去烧地瓜酒这么办?只能腐烂扔掉,那该有多可惜!
李业利听了大摇其头,宽檐的大草帽一晃一晃地差点掉下来。他说,其实呢,这个问题是不难解决的。
张祥顺问,怎么解决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业利说,完全可以把多余的红薯卖给烧地瓜酒的街坊四邻嘛,他们既然烧地瓜酒,就不怕红薯多了,红薯越多,烧的地瓜酒不就越多吗?
哈哈,你真不愧是契丹耶律氏的后代,脑筋就是转得快。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嗨,也别说周三宝人老实脑筋转得慢,就连我这个被你称为神仙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招,看来我们这些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啊!张祥顺啧啧着嘴赞叹着说。
李业利也哈哈着笑了笑说,这与耶律这个姓氏没有任何关系,契丹人也不是天生做买卖的料。其实不管是谁,天生是不是做买卖的料,为了生存下去就得逼迫着自己想办法。我记得自己尚在人世的时候就听老人们讲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想不出来的办法,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活路是人走出来的。
说到这里,李业利停顿了片刻,又接着对张祥顺说,周三宝的事情还请你多费费心思,让他彻底打消在石板沟烧地瓜酒的打算,尽快到雁岭洼去酿造高粱酒。如果不抓紧做,一旦深冬季节到来,天寒地冻对酿造高粱酒非常不利。地瓜酒、高粱酒的酿制方法虽然大同小异,但工序上毕竟还是有不少区别的,不能完全照搬烧地瓜酒的方法酿造高粱酒,那样不仅酿造出来的酒不好喝,甚至有可能根本就出不来酒。
张祥顺骚了骚脑瓜皮说,别的都还好说一点,就是这烧酒的工具不好搬动,杂七杂八一大堆,从三四里地外的石板沟搬到七八里远的雁岭洼,要费不少周折。单说这一点,我估计周三宝就可能不太乐意。周三宝这个人的脾气性格我很了解,他人老实胆子小,但偏偏越是这样的人往往更容易一根筋,执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想说服他,估计要费些大力气才行。
你是说周三宝嫌搬运东西费劲?李业利问。
张祥顺说,是的,雁岭洼与石板沟位置大调角,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而且道路崎岖难行,谁愿意耗费力气老是搬腾东西呢?又是锅又是灶又是盘又是碗又是勺子又是瓢的,搬动起来特别费事。有些东西还是瓷器,一不小心就摔碎了。所以,不光是周三宝,村里的其他人也都不愿意搬腾这些东西。
嘿嘿嘿,李业利突然又笑了起来,说,这个事情好办得很,不用周三宝搬动造酒的家什和工具,我已经替他搬到了雁岭洼。他只管人去那里就行了。而且酿造高粱酒,烧地瓜酒的那些家什和工具也全用不上,我又给他添置了一些新的家什和工具,都已经运到了雁岭洼。他一去就可以开工干活儿了。
你已经替他搬去了?还添置了新东西?什么时候?怎么搬去的?在张老顺看来,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雁浦村民往石板沟搬运烧酒的家什和工具,都是用驴或是骡子驮去的。李业利独自一个,白天不方便行动,而晚上又是黑灯瞎火,又没有看见他带着车辆之类,那他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弄到雁岭洼去的?这也太神奇了,故而有此一问。
这个、这个嘛,对于你们阳世间的人可能觉得挺难的,完全搬运过去恐怕得用好几天的工夫,还要累个腰酸腿疼精疲力尽,然而对于我们来说却轻而易举,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工夫。李业利轻描淡写地说。
忽然,张祥顺想起了李业利的身份。是啊,自己不能用常人的方法往鬼魂身上生搬硬套。有些事情,世人能做到的,鬼魂做不到;而鬼魂能做到的,世人又无法做到。于是,他问李业利,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迟到了近两个时辰,是不是办这件事情去了?
嘿嘿,我是彻底服了你了,阴间的鬼魂都瞒不了你,又何况阳间的世人呢!李业利也啧了啧嘴说,石板沟那里的事情我已经都安置好了,拜托你费费心思一定要把周三宝劝到雁岭洼去,不然在冥府那边我无法向恩公周秉祥交代。恩公该笑话我是个一事无成的大笨蛋了。
李业利的这几句话,让张祥顺听了十分感动:面前这个黑影不过是冥间的一缕阴魂,多少年来为了报答周家当年的滴水之馈、粒米之赠,竟然心心念念矢志不渝要涌泉报答,这份大义和恩德,即便在阳世间也不多见!
此时此刻,张祥顺觉得向李业利作任何保证和承诺都显得多余,就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李业利看见没看见。
点过头后,张祥顺低下头来沉思,思考这件事情应该怎样和周三宝说。等他过了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发现李业利早已经没了踪影……
……
听完张祥顺与李业利这次见面的经过,周三宝半晌没有言语。
老婆温改姐倒有些着急,就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说,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呀?怎么像小米干饭一样焖(闷)起来了?
周三宝皱了皱眉头,还是不说一句话。
张祥顺也等的有些急躁,就说,去不去雁岭洼,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好多插嘴,反正我是把信给你们捎到了,李业利的托付我也完成任务了。说着,欠了欠屁股,做了个站起来走人的姿势。
温改姐又用胳膊肘戳了周三宝一下,怒气冲冲地说,你真是个三脚踢不出个响屁、一锥子扎不出血的木头疙瘩,算什么男子汉!这回她用的劲儿比较大,周三宝本来是在炕沿上坐着的,差一点儿被温改姐戳到了地下。
这一戳,戳的周三宝也生了气,当着张老顺的面又不好发作,便瞪了温改姐一眼说,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高兴。酿造高粱酒能和你缝衣服纳鞋底那样简单吗?一针进一针出就完事?告诉你吧,那比咱们盖三间大瓦房省不了多少事!石板沟那里都是现成的东西,说不去就不去了?雁岭洼已经荒废多少年了,一片断壁残垣,光清理场地没有半月二十天也清理不出来。
温改姐说,刚才祥顺叔不是说了吗,那里的一切一切人家已经替你安排妥当了。
张祥顺说,对,李业利告诉我说,雁岭洼那里已经都安置好了,不用你再费劲儿了,人去就行。
周三宝摇了摇头说,你们也真是的,鬼话也相信?他说弄好就弄好了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这样吧,明天我先到雁岭洼看看再做决定不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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