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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9章 能让冻土长出庄稼的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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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库特酒店的木门推开时,带着股松木燃烧的烟味。杜泽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地板往里走,走廊墙壁上的壁纸卷着边,露出底下深色的木茬,像冻裂的冻土表层。前台的姑娘递来几把钥匙,铜质的钥匙牌沉甸甸的,上面刻着房间号,边缘被磨得发亮。“只有这4套房了,”她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暖气晚上十点会停,您要是冷,我给你们多抱床被子。”

房间比想象中简陋。三张铁架床靠着墙,床垫陷下去一块,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窗边摆着张掉漆的木桌,上面放着个铁皮暖壶,壶嘴结着层薄冰。但掀开窗帘时,杜泽愣了愣——窗外正对着勒拿河,融冰期的河水泛着浑浊的黄,碎冰碴子在月光下闪着鳞光,倒有几分野趣。

“条件是差了点。”伊凡拎着个帆布包走进来,里面装着从莫思科带来的香肠和面包,“但有暖气就不错了,去年我来的时候,住的地方晚上得裹着驯鹿皮睡觉。”他往桌上摆东西,忽然从包里掏出个陶瓶,红布封口上印着“醉仙酒”三个汉字,“张翰墨特意让我带上的,说这酒烈,能驱寒。”

没过多久,张翰墨带着保镖们也来了。十二个人挤在不大的房间里,把木桌拼到一起,烤鹿肉的焦香混着香肠的油脂香漫开来。亚库特酒店的厨子送来个大托盘,里面堆着烤鹅腿和黑面包,蔬菜只有一小碟腌黄瓜,翠绿色的,在满桌荤腥里格外显眼。“萨哈的五月,菜比肉金贵。”厨子是个胖老头,笑着比划,“要等七月才能有新鲜土豆。”

伊凡拧开陶瓶,琥珀色的酒液倒进搪瓷杯里,泛起细密的泡沫。他端起杯子,先敬了杜泽一杯:“杜总,今天跟尼古拉耶夫谈得怎么样?我看那老头眼神挺硬,怕是没那么容易松口。”

酒液入喉,带着股火烧似的烈,杜泽放下杯子,夹了块鹿肉:“他是被之前的开发商坑怕了。你没见他办公室墙上那张照片吗?牧民围着篝火,看着像是笑,其实眼里全是累——他们信过太多承诺,最后只等来烂尾的地基和生锈的钢筋。”

“那您觉得……”张翰墨咬了口黑面包,“他能信咱们?”

“信不信,得看咱们做了什么。”杜泽拿起块腌黄瓜,脆生生的酸气冲得鼻腔发痒,“我让轻工城发的课桌椅和暖风机,明天就到亚库茨克。明天一早,咱们先不去找总统府,直接去第三小学,把东西卸了再说。”他看向伊凡,“你明天联系下当地的卡车司机,跟学校对接好。”

伊凡刚要应声,木桌忽然晃了晃,原来是暖气停了。房间里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来,有人打了个喷嚏,立刻把刚脱下的外套又穿上。“这破地方,”张翰墨搓着手笑,“倒让咱们提前体验萨哈的冬天了。”

杜泽却没笑,望着窗外的勒拿河出神。月光洒在融冰上,像铺了层碎银,他忽然想起尼古拉耶夫劈柴时的样子——那双手既能握斧头,也能签合同,只是被伤过太多次,才把信任藏得那么深。“他会同意的。”他忽然开口,语气笃定,“因为咱们带的不是空合同,是能让孩子们明天就用上的暖风机,是能让牧民冬天少挨点冻的饲料砖。这些东西不会跑,不会卷着钱消失,就摆在那儿,他看得见。”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是前台姑娘抱着床厚棉被进来,被角绣着朵褪色的驯鹿花:“我妈织的,你们盖着暖和点。”她看见桌上的醉仙酒,眼睛亮了亮,“这是华夏的酒?我听说过,很烈。”

杜泽笑着递过去半杯:“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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