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控（2 / 2）

诡谲怪奇的黑暗好似格外亲睐于他，亦或者是他格外适应无垠的黑暗。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浸没在黑暗中。

他真的好累，好疲倦，难得如此安静，让他安安静静地待着，这样就好。

江时缓缓阖上眼皮，将自己蜷缩起来，在冰冷地板上，在静谧黑暗包裹中，他满心疲惫，困顿来袭，这是他难得的安静时光，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吧……

让他好好睡一觉！

嘀嗒……

让他好好睡一觉！！

嘀嗒、嘀嗒……

江时猛地睁开双眼，干涩的眼球神经质颤动。

又出现了！

令人心烦的声音又出现了！

水滴声不停地穿过墙壁回荡在静谧的黑暗中，这声音仿佛是恶毒海妖刻意嘲弄，它全身被覆满黏液的鳞片包裹，不断翕张鳞片，黏液被鳞片拍得作响，发出类似水滴砸落的声音。

越来越密集！

越来越嘈杂！

如同万千只苍蝇萦绕在耳边嗡嗡响，令人躁烦无比却又无法摆脱。

江时呼吸越来越急促，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失控，在这嘈杂声中攀升到了顶点。

他眼球颤动，神情扭曲，糜艳的唇瓣张张合合，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是你在捣鬼!是你在捣鬼!是你让我不得安生!是你让我不得安生！我要弄死你！我要剥了你的皮！剥了你的皮！”

他浑身肌肉都在绷紧，踉跄起身，耳边不停回荡令人心烦的滴水声，从厨房拿起砍骨刀，嘴里发出常人难以理解没有逻辑的呓语，快步从404走出，来到403。

抬起刀柄，敲击门板。

咚咚咚——！

开始时并不急促，但随着里面无人应答，江时脸上的神情越发狰狞怪异，他敲击频率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

砰砰砰——！

哐哐哐——！

他眼球贴在之前被他捅碎的门眼上，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清，只有密集的水滴声不断回响，他嘴巴一张一合，声音阴冷怪异：“你太吵了！太吵了！为什么要发出声音！”

“为什么要发出声音为什么要发出声音为什么要发出声音！”

“开门开门开门！”

楼道内灯光闪烁，滋滋电流声如同万千蚂蚁爬过人的脊背。

敲击门板的刀柄已经被换成泛着开膛破肚毒光的刀刃，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砍向老旧的门板，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

很快门板最外层的铁皮被砍骨刀劈得皲裂卷边，细小的木屑溅落在空气中，森寒刀刃在明灭的灯光下抬起，劈砍的每一个瞬间，上面都掠过青年怪诞靡丽的面庞。

刀刃与铁皮摩擦发出穿透脑骨的刺耳声响，楼道内不停闪烁的森白光线，就像被黑暗驱逐侵染，每个光线亮起照不到的角落里，好似都有无数双细小的眼睛，在死死盯着陷入疯魔的青年。

那里仿若留有惨死的婴灵，随着刀刃一下又一下的劈砍，随着青年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啸，它们配合着发出刺耳哭喊。

这些声音在忽明忽暗的楼道内，在整座单元楼内回荡。

楼下突然传来掉下巴的铁门在水泥地面摩擦声，有人走了出来，拿着鞋底拍打墙面，粗鄙叫骂声响起：“小白脸，小贱人我们没去找你，你还在上面作上妖了！再他妈发出噪音，老婆子我上去撕烂你的嘴！”

“娘，赶紧让那废物闭嘴！他在那瞎喊什么呢！吵死人了！”

“好好好，大勇你好好休息，娘这就上去撕烂那个贱人的嘴！”

“不下蛋的母鸡，懒货！还不快跟我上去！”

“疼……疼……”

紧接着楼梯上就响起两道蹬蹬蹬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