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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医毒同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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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迷烟劲里缓过神来的马坤也快步凑了过来,他原本黝黑的脸色还有些未褪尽的苍白,像蒙了层薄霜,嘴唇却比先前泛青时恢复了些血色,透着几分刚缓过来的生气。右手依旧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指节虽仍因用力而泛白,手腕却比先前抖得厉害时稳了不少,不再是那种虚浮的震颤。

他抬起厚实的手掌,掌心带着常年练剑磨出的粗粝茧子,重重拍了拍路人的肩膀,掌心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让人觉得疼,又能清晰传递出几分沉稳。“路小弟,别怪老哥说话直。”他声音还带着点刚苏醒的沙哑,语气却格外诚恳,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真切提点,“论武学修为,你小子年纪轻轻,确实有几分旁人比不了的非凡悟性,出招也够利落。但在为人处世、察言观色这块,你跟光天前辈、阳星前辈他们比,还差得远咯!”

说罢,他微微侧过头,眼神越过人群,意味深长地朝阳星的方向瞥了一眼——此刻阳星正稳步走在前方,青袍拂过草叶,身姿依旧清雅从容。马坤的眼神里满是对前辈的认可与敬佩,仿佛在说“你瞧,这才是真有城府的模样”。拍完肩膀的手也没立刻放下,就那样搭在路人肩头,带着点期许的意味。

路人被季五的粗声点拨和马坤的恳切提点一唱一和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微微发烫,下意识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蹭过短发,带起几缕碎发。先前那点调侃的促狭劲儿散去大半,脸上的笑意也收了收,语气诚恳了许多:“这个——我承认,为人处世这块,我确实嫩得很,跟张白纸似的,往后真得好好向诸位前辈学。”

他顿了顿,眉头又轻轻皱起,带着几分困惑追问:“但有一点我还是没弄明白,阳星前辈先前连跟他照面都没有,隔着好几步远呢,为啥一口就能断定,轮椅上的男子就是当年的银针妙手兽白衣呢?”

说着,他微微向前欠了欠身,腰背下意识挺直,目光先是望向身旁的阳星,见对方没立刻开口,又转向走在前面的光天前辈,眼神里满是求知的恳切,态度十分虚心。连脚步都放慢了些,生怕错过前辈的解释,攥着木棍的手也不自觉松了松。

一直沉默着赶路、脊背佝偻得几乎要贴到地面,险些让人忘了他存在的云内长老,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苍老却洪亮,像蒙尘多年的铜钟被骤然敲响,厚重的余韵在林间荡开,震得他鬓角那几缕花白的头发都跟着微微颤动,连垂在肩头的胡须都晃了晃。

他依旧佝偻着背脊,仿佛每多走一步都耗尽全力,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握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杖头镶嵌的铜箍在日光下泛着淡光,随着笑声在地面的落叶堆上轻轻点了点,发出“笃、笃”的轻响。原本浑浊得像蒙了雾的眼睛里,此刻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像老猎手盯住了猎物,亮得惊人。

“七子隐居象背山数十年,”他开口说道,声音带着老人才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这周遭百里的山山水水、人和事,哪怕是哪棵树开春发了新芽,哪块石被雨水冲滚了位置,一草一木,怎么能逃脱得了我们的耳目?”

说到这儿,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尾音微微上扬,枯瘦的手指朝着阳星的方向虚指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带着几分老友间独有的打趣:“对吧,阳星老头儿!”

“说实话,刚开始我也不太确定那男子就是银针妙手兽白衣。”阳星终于放缓了脚步,与众人并肩而行,顺势接过云内长老的话茬。他抬手轻轻理了理被林间清风拂得有些凌乱的墨发,发间那支莹润的白玉簪在斑驳的日光下泛着细碎的微光,先前锐利如锋的眼眸里,此刻多了几分思索的沉静,像是在梳理头绪。

“按道理,他那般精通医术,一手银针能活死人、肉白骨,若真是天生残疾,或是早年积劳落下腿疾,断不会任由自己一直困在轮椅上——以他的本事,寻些珍稀药材调理,辅以银针通络,怎会治不好自己?”他语气平淡,却句句在理,让一旁的路人忍不住点头。

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身旁听得入神、连脚步都慢了半拍的路人,随即继续细细分析道:“可就在我们交谈时,我特意留意了他垂在轮椅踏板上的双腿。那月白长衫的裤管虽宽松,随风轻晃时,却能隐约看出腿型匀称笔直,没有半分长期不行动导致的肌肉萎缩或骨骼变形的痕迹,反倒像是常年正常行走的模样。”

“再者,这荒山野岭的,荆棘丛生、泥土遍布,稍不留意就会被刮破衣料、沾满身泥。”阳星的目光扫过路边带刺的灌木丛,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寻常人巴不得穿得耐磨耐脏的粗布短打,谁会没事身着一袭类似白大褂的素色长衫到处晃悠?那布料看着轻薄,沾不得半点灰,稍蹭到荆棘就得破个口子——这打扮本就透着医者刻在骨子里的洁净习性。”

他微微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再结合他听到‘兽白衣’名号时,那瞬间垂眸的震颤、指尖蜷缩的慌乱,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那些细微的情绪藏不住,种种迹象凑在一起,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说到这儿,阳星嘴角先是微微一扬,随即勾起一抹了然的浅笑。那笑意极淡,却顺着眼角细密的纹路慢慢漫开,像春日里化开的薄雪,悄然冲淡了先前周身萦绕的疏离与清冷,多了几分洞悉一切的温和。

他垂眸看向腰间,指尖轻轻叩击着悬挂的罗盘——那罗盘外壳是磨得光滑的黄铜,边缘刻着细密的星宿纹路,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指尖与铜制盘沿相撞,发出“嗒、嗒”的轻响,节奏不急不缓,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语打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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