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风中残烛（2 / 2）

随着他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扫过这间巨大的书楼。

镜头仿佛被无限拉远。

众人这才真正看清，这间书楼的全貌。

这里，哪里还像个书房。

分明就是一个庞大的指挥中心。

数不清的文件和资料堆积如山，从地面一直码到天花板，将所有的书架都遮蔽。

每一叠文件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标签，代表着不同的紧急程度和区域。

军事、政务、民生、能源、后勤……

整个帝都，乃至大夏绝大部分区域的运转，都浓缩在了这间屋子里。

而处理这一切的，只有龙玄壑，一个人。

唐宇注意到，老人桌角放着的一个金属水杯，杯壁上凝结着一层水汽，里面的水显然已经凉了很久。

他的手边，放着一管高浓度的营养液，已经空了。

而他的眼袋深重，几乎垂到了颧骨上，那不是一两天的疲惫，而是长时间透支生命力的证明。

龙家高层集体叛逃。

是眼前这个风中残烛般的老人，独自一人，撑起了这个庞大国家的运转。

是他，用自已那早已残破的身体，硬生生压住了所有可能爆发的骚乱与恐慌。

唐宇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白起玄一旦真的失控，大夏的末日，就会真的到来。

龙家的恐惧，他能理解。

正因为理解这份恐惧，才更能明白，龙玄壑的选择，究竟有多么可贵。

他是在明知这艘大船即将沉没的情况下，依旧选择留下来，拼尽最后一口气，去维持船上的秩序。

龙玄壑似乎是累了，他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龙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龙家了。”

“我……毕竟姓龙。”

“这些年，也是龙家在养着我这个废人。”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没有再睁开眼，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

“起玄。”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龙家，已经不配再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龙玄壑抬起他那只瘦骨嶙峋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书桌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桌面升起。

光芒在空中交织，瞬间构成了一幅无比复杂的全息立体影像。

那是一条深入渊域的路线图，上面标注着一个个隐秘的节点与跳跃点。

“这是……他们逃走的路。”

龙玄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说完这句话，他身上最后一点精气神，也彻底泄了。

老人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他的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无力地趴在了堆满文件的书桌上。

那副强撑起来的平静与温和，如同破碎的瓷器，再也无法维持。

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回光返照。

他已经油尽灯枯。

白起玄眼中的怒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龙家，居然就剩下这么一个可敬的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桌案上传来，龙玄壑用双臂撑着，艰难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再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