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164章 尾声(1 / 2)

加入书签

京中的事,牵扯了许多人,有些不站队的臣工都称病在家不上朝了。

这样过了一阵子。

虽然表面上看风平浪静的,但裹进这风云变幻之中的人,都知道在平静的水面也难掩朝堂之上的沉沉暗涌。

太医院连夜值守,御医轮番开方。内务府却传出消息,说皇上原本就有些老年病,左膝时而发冷,夜不能寐。如今这一场风寒,更是雪上加霜,可无一人敢说皇上到底是如何了。

朝中诸臣各怀心思。有老臣上疏言太子可暂代早朝,但皇帝只留下一句批示——“静养数日,毋庸惊动。”

可这“毋庸惊动”,在许多耳中,却是另一种意味。

二皇子君之珩闻讯后第一时间入宫探病,出来时却神色冷淡,甚至有人在昭阳宫前看见他拂袖而去,言语不敬,叫嚣“陛下迟暮,耳不聪目不明,连臣子孰忠孰奸都看不清。”

三皇子君之潼则在户部尚书家设宴,宴请京中几位清贵子弟,说是旧友聚会,但谁都知他素日冷清,不轻易广交朋友,如今这般殷勤,实非寻常。

五皇子更是悄悄去了镇南侯府,镇南侯曾是先帝心腹,如今虽然致仕,却仍有三万兵权在外地驻扎,朝廷每年军饷有一成由其推荐人经手。五皇子此去,引得内务府几位掌事暗中记录在案。

而翰林院中的宗辞,原本每日只是随皇上读书,温文静谧,却突然被调去参与“南方水利归档案整理”一案,表面是借用其才学,实则是进入内阁外文馆辅助机要资料编撰。

宗辞接到旨意时,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心里却有了数。他知这是太子殿下的信任,也知道——风向正在变化。

是夜,宫中御膳房关闭得比往常早,一队御前侍卫自乾清宫调往东宫门外,暗哨三重,动静极大。

而在京城西郊的净月庵,东宫太子却安静地坐在檀香缭绕的小佛堂中,低头听一位老僧讲经。他手中转着一枚祖母绿的佛珠,眼底深沉如渊。

“师父,”太子忽然开口,眼神里是祈盼,也有信任,“这世上,是非难断,果因难分。若一人执权,是福是祸?”

老僧抬头看了他一眼,“若能守正,是福。若偏私,是祸。”

太子一笑,敛眉不语,转身出了佛堂,披上风裘,望着夜色中的皇城,低声自语:“只是怕,有人不容我守正。”

京中茶肆酒楼本就多,最爱谈的便是宫闱朝政。自从皇上抱恙消息传开,各处更是流言四起。

“听说了么,五皇子要去边军巡视!”

“我听说,三皇子打算去宗正寺挂个虚职,和礼部大人走得紧呢!”

“我倒是听说,太子……也许要被废?”

这话一出,茶馆中众人皆惊,一个年纪较长的老书生放下茶盏,冷哼一声:“妄言!太子仁厚端谨,如何能废?”

“哎呀你别激动,我就是听说!听说啊!”

但这种“听说”,往往是最容易生根的土壤。

更有甚者,有百姓在酒后胡言,说“如今太子温吞无能,倒是二皇子更有帝王之气”。言语传进锦衣卫耳中,当夜便被请去诏狱问话。

而宗辞则在那夜接到一封来自户部的密信。

“宗大人,南方漕运账目有异,年初军粮一批去向不明,原押粮官员昨夜坠马身亡,特请查验。”

署名是户部侍郎冯湛,乃太子派系中较为稳重之人。

宗辞望着那墨迹未干的“请查验”三字,轻轻吸了口气。他知这一趟,已不只是账本纸张那般简单了。

与此同时,洛云京的新茶铺生意极好,街坊邻里甚至有贵女慕名而来,但她心头却不轻松。

近日总有陌生面孔在附近徘徊,不像寻常顾客,也不像小贼。

她让陈明悄悄去查,对方竟是从建安候府那边来的……

洛云京心中已有不安。

她知道,这场风暴,终究会席卷每一个人。

京城南郊的延熹园,一座隐秘宅邸中烛火未灭。

二皇子君之珩背手立于中堂,正听一位中年男子低声禀报。

“王爷,户部那笔军粮的事被宗辞盯上了。冯湛似乎也插了手。”

君之珩冷哼,眼里全是不屑,“冯湛不过是太子耳边狗奴罢了。至于宗辞……他不过是个寒门书生,以为中了个探花,便可搅动朝局?”

“可他现在在内阁文馆抄录机要……”

“让他抄。”二皇子眸色如刃,“我要的,是让他自己抄出自己想不到的死路。”

那人一愣,随即低头:“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建安候府也在密谋。

洛丹悄然召来自己舅父——御马监掌印太监秦启,耳语良久。秦启却皱眉道:“东宫再不济,如今还在明面上,若你贸然动手,只怕先被人盯上。”

“怕什么?太子那副懦弱样子,就算登基,也坐不稳。”洛丹不以为然,“到时候谁先动手,谁就先赢。”

她现在是相当的自信,只怕再有一阵,自己就能戴上那凤冠,受万人参拜。

宗辞在文馆处理文书时,发现其中一本来自福建的公文竟与兵部档案不符。

他立即将此件抄录一份,呈交太子。

太子看后久久未语,只道:“你再查一查,那位福建巡抚,似与三皇子过往有私。”

宗辞点头,心中一沉。

福建若是真的出事,怕是有不少人也要支持三皇子。

回府后,他对洛云京道:“恐怕三皇子那边也动了。”

洛云京若有所思:“你的名字已在他们的名单上了。”

宗辞笑了笑:“那也正好,让他们先来试一试我这探花郎的笔力。”

夜深人静之时,京城东南角忽起火光。有人喊:“内务府仓库失火!”

而这座仓库,正是储藏当年先帝遗诏之地……

风暴,已然卷起边角,扑面而来。

不过其实这招数有点冲动,遗照烧了,难保不会有人从中欺上瞒下,有心之人甚至还能再造出一份‘遗照’来。

内务府火灾之后,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宗辞将那夜偷出的账本连夜誊抄副本,交予冯湛密存,自己则照常回归翰林院。

但太子却并未松懈,在收到宗辞密报之后,已命东宫暗卫重新清点宫中粮储账目,并调换了三名御膳房采买头目。皇帝病重,太子虽不言朝政,却已有实际掌权之势。

建安候府却并未停手,候爷私下召见了右都御史周卿,声称“储君之位应当仁不让者居之”,又暗中向左都御史贾彬许以高位,暗示若能在御前合力弹劾太子,来日少不了荣宠封赏。

而宗辞再次收到消息:户部案中失踪的漕运粮草,竟有部分藏于宫外荣亲王旧宅,现为一名姓鲁的勋贵所有。

那日宗辞偕冯湛乔装前往,夜探宅邸,却不料早有伏兵。二人险些未能逃出,幸得太子所派暗卫救援,才堪堪脱险。

宗辞回府后倒茶不语,良久才道:“二皇子已知我们在查。”

冯湛皱眉,“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宗辞看了他一眼:“继续查,既然他藏得这么深,那这宅子就是他的命门。”

与此同时,三皇子君之潼也坐不住了。听闻二皇子暗中联络内务府残余之人,便转而寻上皇贵妃甄氏之兄——甄都督。

甄都督一向与朝堂中人往来稀少,只听君之潼说了几句,便摇头,“我只听陛下命令,储位之事,不是我等该掺和的。”

三皇子不悦,然却也不敢强逼。

当夜,他回府深思,忽问心腹幕僚:“你说若能令太子先犯大错,是否就能夺下先机?”

那人一笑:“当然,只要下错一子,满盘皆输。”

三皇子眸中阴翳更浓。

三日后,太子所荐一名御史,在朝堂上弹劾建安候府之子洛明喆贪赃枉法,私吞工部采买银两。大理寺尚在查证,消息却已满京皆知。

建安候怒不可遏,当日即入宫请见,却被告知皇上病中不见外臣。

转日,二皇子当众谴责太子“借机铲除异己”,语带讽刺,连御前老臣也不禁低声议论。

而宗辞则忙于清理荣亲王旧宅一案的后续证据,暗访过程中,他意外听说一个名字——秦长铖。

此人乃秦家旁支,却曾与建安候勾结,私下里为数个勋贵转运军粮换银,借名目虚构账本,甚至有过军械走私之嫌。

宗辞意识到,若能拿下秦长铖,便能牵出建安候、二皇子、甚至三皇子的一线交集。

但这人如今已潜逃出京。

宗辞向太子禀报此事,太子只是抬头淡淡道:“那便请宗卿亲自走一趟。”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