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的故事17(1 / 2)
陶桃的故事17
秦惜晚坐在天字号院子里临时擡出来的一把太师椅上,陶桃躬着身,恭恭敬敬奉上一盏茶。
秦惜晚接过,朝面前扬了扬下巴,陶桃会意,自觉走到她面前,低头跪下。
秦惜晚这才拿茶碗盖子撇了撇浮沫,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陶桃讨好地问:“这茶好喝吧师傅?”
秦惜晚“嗯”了一声,陶桃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灵妤姥姥也要来吗?怎么师傅没和她一起来?”
秦惜晚半真半假道:“我着急呀,这不是担心你被人当做猎狐人抓起来吗?”说罢瞟一眼一旁坐立不安的狐族少年。
陶桃马上笑道:“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呢?刚问天宗的顾大哥走时都悄悄告诉我了,是师傅您怕赶不及,这才请他们先来找到我保护起来,免得我被真的猎狐人给抓走了……还是师傅您疼我——”
秦惜晚脸色一沉,“少给我嘻嘻哈哈的!”
陶桃头一缩,鹌鹑一样老老实实跪着。
“你放信鸢给花泽打听猎狐人踪迹时,他正好在碧云洲,就把这事告诉了我,我一听这事牵涉到狐族,还以为你是在帮狐族打听,就写信给灵妤长老表示一下关心,结果她根本没请你打听过,我们俩这一对上,我就知道你要搞事情,这还了得?灵妤长老一下就急了,说这背后牵涉太广太复杂,她们本在慢慢筹划,这下好了,人家的计划都被你给打乱了……”
秦惜晚声色俱厉地说着,狠狠瞪了陶桃一眼:“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万一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灵妤长老交代?”
这时蔺摇光走到陶桃跟前,与她并排跪下道:“前辈,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逼着陶桃这么做的——”
秦惜晚摆了摆手,“你不是我徒弟,不用跪我,一会儿等你们长老来了,你跪她不迟。”
蔺摇光低着头不动。
“蔺九是么?”秦惜晚这才仔细打量他两眼,“看着也挺机灵的,怎么就没个心眼呢?陶桃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给她兜得了底吗?”
“我——”少年语塞,隔了片刻低声道:“前辈教训得是,我……以后会长心眼的。”
陶桃肩膀一抖,秦惜晚将茶碗盖重重一磕,“你还笑呢,陶桃,你以为你有多少个心眼?我一听传来的消息,说那猎狐者如何如何,就知道一定是你。”
陶桃讪讪道:“还是师傅了解我。”
“得了,起来吧,”秦惜晚掸掸衣袖,站起身来,“也别想着去城外找那什么,这事现在不归你们管了,你两个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院子里,等灵妤长老到了再发落。”
陶桃说:“师傅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跪着——师傅您去哪儿?”
秦惜晚瞥她一眼,“去问天宗!这一个个的,怎么就这么多事!你爱跪就跪着吧!”
傍晚的时候,天字号院子里又多了一把太师椅。
一脸仆仆风尘的狐族大长老坐在多出来的太师椅上,后头站着栖枫谷执事长老灵音和蔺馨,这两位狐女都已年过四十,虽不似小姑娘般娇艳,但容颜却未衰败,仍是五官清艳,极有丰韵。
陶桃和她的小跟班仍跪在地上,不过一人膝下垫了个厚厚的垫子。
“让两个孩子起来说话吧,”灵妤长老向秦惜晚倾了倾身,温和道,“这次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何况说起来,还得感谢陶桃才是。我们顾虑比较多,做起事来难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若不是她带着小九来这里找到猎狐者,我们也不能下定决心立刻赶来,其实能早一天解救那些被困的孩子,我们也早一天安心。”
陶桃闻言喜道:“灵妤姥姥,你们救出那几个被虏的狐女姐姐了?”
灵妤长老颔首,“就是依照你们所说的,我们和问天宗分头在浣纱城外几个有水的地方都仔细搜了,最后在一处叫岐枝潭的地方找到了她们,那潭水下有一个石洞,里头极为深广,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五个我族的女孩儿被绑在那里,猎狐者看样子是弃洞而逃了……只是并未找见蔺姝,问了那几个孩子,都说从未见过蔺姝。”
陶桃不觉与蔺摇光对看一眼,陶桃小声说了一句:“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秦惜晚关心地问道:“那几个狐族妹妹还好吧?”
灵妤长老身后的蔺馨恨声道:“她们皆被缚于石柱上,下肢浸于水中,全身上下都是刀割的伤口,没一处好的皮肉,偏那猎狐者每日还给她们吃生血的药丸,以精气催生血液,取血后又给她们吃吊气保心的药,好令她们源源不断地供血,此番带回谷里,恐怕就算再怎么调养,都难以恢复了!”
众人愤怒之余心下皆是恻然,灵妤长老疲惫地靠回椅背,道:“那猎狐者应该是匆匆离开的,从留下的各种痕迹看,所用的手段果然是十多年前猎狐者中的吴姓一支,只是迄今为止,并没有收到有狐血在黑市上买卖的消息,可见她们的血都是专供猎狐者背后那大主顾所用,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要这么多狐血所为何用,如今还没有任何头绪。”
她说罢,看着下首两双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道:“光顾着说话去了,秦掌门,快让你家陶桃起来吧,这孩子是个有福的,我们也是托了她的福……要不是他们前晚闹了那么一出,那几个受伤的孩子肯定不能这么顺利的找到。”
秦惜晚似笑非笑地瞟一眼陶桃,“早就让她起来了,是她自己要跪的。”
陶桃乖巧道:“我行事莽撞,对狐族知情不报,连累蔺九处于危险之中,又给师傅添了大麻烦,心中实在愧疚无比,应该跪的。”
“得了得了,”秦惜晚奚落道,“我就不信我走了后你一直跪着,你膝盖底下那垫子是飞来的?”
陶桃嘿嘿笑了两声,双膝一偏,直接坐在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揉着膝盖。
灵妤长老道:“小九也坐吧,你们遇到造相之术的事我听灵音大概说了说,没听得很仔细,现下你俩好好把那晚的事情再说一遍,尤其是相界里的情形,一个细节都不能漏。”
“是!”陶桃脆声应道,接着事无巨细添油加醋地说了,只略过相界里她对蔺九说的“你也是银狐”一节。
她说得眉飞色舞,太师椅上的两位长辈脸色却是越来越沉,眉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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