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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眼泪里的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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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眠。

《听见沉默》第一期上线七分钟,播放量破百万。

没有预告,没有宣发,只有一行黑底白字缓缓浮现于全网各大平台的推荐页中央:

“有些话,死人说不出来,活人不敢听。”

紧接着,六段匿名语音依次响起。

第一段是女人的声音,带着南方口音,轻得像怕惊醒谁:“你走之前,为什么不吃我煮的面?我都等了四十分钟……锅都凉了。”

弹幕骤然安静了一瞬,随即被铺天盖地的“对不起,我们终于听见了”淹没。

第二段是个小女孩,声音稚嫩却冷静得可怕:“爸爸,同学说你是赖账鬼,老师也不让我当升旗手了。妈妈不说话,但她把你的照片藏进了衣柜最底层。”

第三段来自一个男孩,语气平静得不像孩子:“妈妈每天假装很开心,可我知道她在枕头底下藏安眠药。她以为我没看见,但我数过,十七片。”

直播间泪崩刷屏,热搜瞬间屠榜。

#听见沉默#、#别再让悲剧独自发生#、#我们欠他们一句回应#接连爆火。

但苏明玥没看数据,也没看评论。

她坐在指挥中心最里侧的操作台前,双眼紧锁后台监控面板。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滑动,调出声纹分析图谱。

系统自动标记出两段异常——编号3与编号5的语音,背景音中存在微弱但规律的低频波动,频率为4.7hz,接近θ脑波区间,正是人类情绪最容易被诱导的临界点。

更诡异的是,这两段录音的呼吸节奏完全镜像对称,吸气时长、呼气停顿、胸腔震颤曲线……分毫不差。

“同一人录制。”她低声确认,指尖微微发冷。

这不是悲伤,是表演。

而真正的痛,从不会如此工整。

林晚坐在另一端的心理评估室,正面对第二位线下访谈对象——一位自称丈夫因债务压力跳楼的妻子。

女人语调平稳,叙述清晰,甚至能准确说出警方通报中从未公开的细节:比如遗体发现时左手紧握一枚打火机,比如现场楼梯间有三道划痕,“是他挣扎留下的”。

可林晚的专业直觉警铃大作。

人在回忆至亲死亡时,哪怕伪装坚强,生理指标也逃不过:瞳孔震颤、微汗、声带颤抖、呼吸紊乱……但这个女人,心率始终稳定在72次\/分钟,连眨眼频率都像是计算好的。

她不动声色地启动了隐蔽录音设备,在对方离开后立刻将音频传给小陆。

二十分钟后,结果出炉。

“嵌入式音频信号。”小陆指着波形图,“这段录音里叠加了一种特殊调制的低频振动,持续43秒,间隔11秒循环一次。这不是为了传播信息,是为了影响听众的大脑状态——长期收听者可能出现共情耗竭、焦虑加剧,甚至产生替代性创伤症状。”

许昭宁的数据模型同步完成。

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映出两条曲线:一条是过去三个月“高悲痛值”短视频的传播热度,另一条是同期A股恐慌指数(VIx)走势。

两条线几乎重合。

“每当市场出现剧烈波动前24小时,这类内容就会集中爆发。”他声音凝重,“不是巧合。有人在用‘集体悲痛’作为情绪杠杆,精准踩点操控公众心理阈值。”

空气骤然沉重。

苏明玥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燃起寒焰。

“天枢会”根本不在乎真相。

他们在制造情绪瘟疫。

用虚假的泪水稀释真实的呐喊,用精心编排的痛苦掩盖真正需要被照亮的角落——这不仅是舆论操控,更是对人性的剥削。

她站起身,走到主控屏前,输入一串权限密钥。

“启动‘真实锚点’筛选协议。”她说,“林晚,你设计一套情绪识别问卷,结合语音微表情、语义熵值、停顿模式,我要知道哪些声音是真的在求救。”

林晚点头:“还需要采集真实创伤者的基线数据做对比。”

“我去取。”苏明玥走向音频库,指尖在一排标签间滑动,最终停在一段未编号的试录样本上。

那是节目组最初收到的一条私信录音,发送者Id为空,Ip模糊,内容只有短短三十七秒:

“老陈……你答应过要陪我看极光的。现在雪下了,你不在。我把票退了,但他们说不能全额退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声音干涩沙哑,中间有两次明显的吞咽动作,第三次欲言又止的停顿长达四秒——正是这种不完美的破碎感,让它显得无比真实。

她戴上监听耳机,按下播放。

就在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脑海中轰然炸开一幅画面——

昏暗的卧室,窗帘半掩,地上倒着一只玻璃药瓶,药片散落如星。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邮箱界面停留在一封未发送的草稿,收件人赫然是【观察哨】。

她猛地摘下耳机,呼吸一滞。

这不是预判。

是共振。

她的【商业直觉】从未如此刻般清晰——那不是对未来风险的感知,而是某种深埋记忆的情绪回响,像一根针,刺穿时间的茧,带回一个本不该属于她的场景。

“记录坐标。”她声音微颤,“根据语音背景中的环境噪声反向建模,定位原始录音位置。”

小陆迅速接入声场还原程序。十分钟后,地图上浮现出一个红点:

成都,武侯区,南桥新城某栋老旧住宅楼。

“户主登记信息显示,丈夫陈默,原为某科技公司高级工程师,半年前被列为失踪人员。”许昭宁调出档案,“妻子林素清,无业,近六个月无公共出行记录。”

苏明玥盯着那个红点,久久未语。

她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执着于“守灯人”。

有些人死了,世界装作他们从未存在。

有些人活着,却被当作已经死去。

而现在,她听见了。

窗外晨光初露,城市尚未苏醒。

她拿起外套,走向电梯。

安保调度指令早已发出,顾承宇的人已在沿途布防。

但她知道,这一趟,必须亲自去。

因为有些门,只有真正懂得沉默重量的人,才敲得响。

车门关闭前,她最后看了一眼系统自动生成的语音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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