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2 / 2)
李顺立即抱拳向季右行礼道:“季掌柜,我叫李顺,多有打扰了。”
“李顺小哥客气啦。邻居多往来是好事。来尝尝我们自己家茶山上采的茶。”季右正说着话,就有伙计端着热茶进来了。
李顺端起茶还没送到嘴边,一股沁人的茶香扑鼻而来,李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呷了一口后由衷的赞叹道:“真是好茶呀,季掌柜贵号的茶叶真是茶中的极品,我从来没喝过这么清香扑鼻入口回甘的好茶。”
“哈哈过誉啦,我们自己家的茶山在顾州,那里可是产好茶的地方,我们季家的茶也只能算排得上号,极品二字却是不敢当。”季掌柜笑眯眯的回答道,“两位小哥要是不嫌弃,还请带些茶叶回去,等店里的事忙完了我们再登门拜访。以后有个头痛脑热的免不了要麻烦安大夫和两位小哥的。”
李顺正要讲礼推迟,李来却抢话道:“哎呀,那太好啦!我们家小姐可是爱茶之人,也不知道她喝没喝过这么香的茶呢。谢谢季掌柜!”
李顺瞪了李来一眼,被季右看在眼里,只笑眯眯地说:“不必多礼,我刚已经吩咐
李顺见如此也不好再推辞,立即站起来拱手致谢并告辞道:“季掌柜好意,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到贵号也耽误掌柜这么久,我兄弟二人也该回了。代我家小姐谢谢季掌柜。”李来听完也立即站起来行礼。季右见状也不留二人:“嗯,两位还有要事,我也不留二位了。”说完就送李来李顺二人出了偏厅。偏厅门口站着一个伙计,手里拿着两包打包好的茶叶,向李来李顺引路,送他俩出了门。季右站在偏厅门口目送二人离开后,立即转身回了偏厅。
面向着文案后面的书柜,毕恭毕敬道:“少爷,平安医馆的人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只见书柜从中间开了一扇门,走出来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冷面俊秀的公子,在文案旁边站定,微阖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来李顺二人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才扭过头看了一眼季右,眼神里三分凉薄七分阴鸷,眉宇间还有晦涩的倦怠。只这么一眼,季右的头就埋得更低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看是这平安医馆吗?”
公子轻咳了一声,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似乎又少了几丝血色。他不再看季右只是点了点头道:“去趟平安医馆吧。”说完就快步走出了偏厅。
季右感觉人已经走远,才擡起头了,轻吐一口气,也跟着出了偏厅。
另一边李来李顺二人从正新号买了些冰糖就直接回医馆了,刚一进医馆门便被余四海叫住了:“你俩去买个东西,去这么久?”
李顺正要回话就被李来抢了话头:“师父,我们是去新开的大商行里面坐了坐,还喝了杯茶才回来的呢。”李来得意洋洋的把他们在千山商行的经历讲给了余四海听。余四海越听越觉得蹊跷,这大冬天的演州都快封路了,店铺纷纷关门准备过年,却在这个严冬时节开了一家这么气派的大商行,还用上好的茶叶招待两个医馆的伙计。但他毕竟久经江湖之人,并不表现出任何诧异,只静静的听李来叨叨完。走过场似的数落了他俩几句,便不再提这个事,只是在心里开始暗暗计较。
晚饭后,安言回到秦素素的房间,开始给伤者行针。一边施针一边小声的跟躺着的秦素素说话:“师姐,街尾今天新开了一家很大的商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家商行来者不善。师姐,你不在,我很怕应付不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尽,平安医馆的后院两层小楼的房间都亮着灯,楼下余四海的屋子里,李来和李顺在和他下棋。
“你俩小子从明天开始不许往外跑了啊,今年初雪来得太早了,多半是个灾年呀。咱们自己也多注意点。”余四海一边用棋子敲着棋盘一边说着。
“师父,我看今年是个好年。”李来不以为然地答话。
“你懂个屁,反正没我的准许,你俩不许往千山商行跑了。这些大门大户不是你俩攀得上交情的,当心把命赔进去。”余四海有点生气。
李顺见状有些困惑,于是问道:“师父,我看千山商行的季掌柜人很客气,一看就是老生意人了。怎么会把命搭进去呢?”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们演州这个地方虽然小,但并不太平。别看有些人披着贩夫走卒的皮,背地里做的可都是杀人越货的事。我告诉过你俩很多次,在这里不要轻易结识陌生人。但你们今天却跑进一家不知深浅的新铺子,还喝了人家茶,收了人家的东西。我们仨因此倒了霉,我也认了。但如果连累到安言姐妹,那你俩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余四海越说越生气。
“师父,不至于吧。我俩就真的是路过,碰巧进去只呆了一小会儿,没乱说话,不会惹麻烦的。”李来看到余四海生气了,有点怯怯的回到。
“师父,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今天我俩刚到正新号门口,李来看到千山商行的鎏金招牌很气派,就靠近了几步。像是刚站到门口,里面伙计就出来把我俩迎进去了。季掌柜虽然身着绸缎棉袍,但态度却很是客气,少了点大商行掌柜的那种气势。我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余四海皱了皱眉:“你俩今天拿回来的茶叶看来还真是烫手的山芋。我会跟小姐商量商量,看怎么去回个礼。李顺,你明天一早就去老乔家,让他来一趟医馆。”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楼上秦素素房间里安言刚行完针,听到余四海在门外叫她,略有些惊讶,因为这个时候余四海是不会找她了。但也没迟疑立即应道:“余叔,请进吧。”
安余二人在椅子坐定之后,余四海看了一眼秦素素问道:“素素还是没有好转?”
安言听完有些暗淡,开口道:“嗯,没什么起色。余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今日李顺他俩去了街尾的新商行,事情恐有蹊跷……”余四海把自己的担忧向安言说了,“小姐,我看这家千山商行有古怪。”
安言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说到:“不大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一介平民而已,对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师父当年为避祸而遣散我们师兄妹几人,我们到演州也已经五年了,师父也去世五年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恩怨,但人都走了,也早该了解了吧。不用担心。”
“小姐,还是小心为好,我在想要不趁大雪还没封路,让老乔送你和素素离开演州吧。”余四海听见安言这么说,一下有点焦急了。
“如果师姐没受伤,我赞成让她先离开演州。我肯定是不会走的,如果对方真的是冲我而来,也走不掉。但师姐现在这样,我也不放心让她离开我身边。既然如此,就都留下吧。”安言认真的言辞之间不见担忧反而有些松快。
余四海见她这个态度,叹了口气道:“哎,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明天老乔会来,看看他有没有点这新商行的消息。”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余四海便起身对安言道:“小姐,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秦素素,摇了摇头推门出去了。
安言一个人发了会呆,回到秦素素床边坐下,“师姐,如果自作主张把你送走,你醒了会怪我吗?可是把你托付给谁我都不放心。”
夜深了,平安医馆众人各怀心事的吹灯睡去,没有人察觉到此时后院的大樟树上已经落了一只夜鸮很久了,在医馆熄灯后不久才扑了扑翅膀飞走。
这只夜鸮在演州城上空盘旋了一周后落在了千山商行的后院。季右走上前伸出手臂,夜鸮听话的跳了上去。季右托着它上去了二楼,站在门口轻声向门内请示:“少爷,夜鸮回来了。”
“进来吧。”屋内传出有些沉闷的声音。
季右推门进入,屋内炭火很足,躺椅上是今早的那位冷面公子,整个人陷在雪白的狐毛毯子里,橘黄的烛光映在他的侧脸,脸颊往下是烛光覆盖的脖子彻彻莹莹,往上是阴影藏匿的眉眼影影绰绰。眉头似乎有些微蹙,面上却透着清明,不像在假寐养神,却是在闭目沉思。他就是这千山商行真正的主人季流风。
听见有人进来,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季右见状立即上前,单腿跪在躺椅旁边,右手还是托着夜鸮。
季流风把夜鸮脚上绑的一截小木棍取了下来,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小木棍的一半已经变得微微有些发红。季流风确认后随意的将小木棍扔给了季右,复又躺了回去,脸上明了又暗,对季右说到:“应该是这家人偷了我的东西,明天跟我去医馆走一趟。”
“是,少爷。”季右没有擡头,恭敬的回答道。
“去吧。”季流风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季右便轻声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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