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2 / 2)
“她背上全是伤痕。”
“那是被我二哥打的。”季流风平静地回答。
“怎会如此!”安言听完十分震惊。
“我二哥有风疾常头疼,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犯病时药石无用,他就会发狂。季左是我家的医师,之前是跟着二哥的,二哥犯病时就会打她。”
安言听完不再说话,只能摇头叹气。
“后来我把她要了过来。”季流风看了一眼床上趴着的病人,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面不改色。
安言还是保持着沉默,她扶着季左纤细的肩膀,关节之间甚至能摸出来明显的松动,她身为大夫肯定知道这是多次脱臼造成的。“她肩膀多次脱臼,关节都有松动了。”安言压着火对季流风说到。
季流风眉头皱得更紧了,只摇了摇头并不再说话。
安言见状,面上涌出一阵疼惜,最后化为一句叹息般的责备:“怎可如此!”
“各家有各家的规矩,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命。季家下人的命大多捏在他们主子手里。”
“所以你罚她跪在雪地里,是她自己命该如此吗?”安言有些生气,但还是保持着平缓的语气,虽然她知道不该诟病别人的家事,但身为医者她不能眼看着糟践性命。
明显季流风听出了安言话中的责备,他是业城的少主,没人敢惹他,更没人敢责问他。但季流风并不是一个跋扈之人,他知道这次是他不对,所以面对安言的怒气,他并没有蛮横处之。“我没有要真罚她跪一天,她之前犯错丢了玉红草,按家规是要被罚的。但我只是让她回传州而已。”
安言没想到的是季流风会认真的向自己解释事情原由,而且听上去也是季左自己犯倔,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背对着季流风不再说话,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了。
安言用银针打通了季左冻结的经脉后又开始用烈酒给她擦身,擦得她整个后背通红后,季左终于醒了过来。安言见病人醒来,立即用棉被把她包裹住。季流风也听见这边动静,几步跨到了床边,严肃地看着床上的人。
这时季右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了,看见季左已经醒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来到床边想要喂药,却被安言拦下“季掌柜,我来吧。”
“不劳安大夫,我睡一觉就好了。”季左牙齿还在打颤,这几个字是紧紧咬着牙憋出来的。
安言听后动作一滞,冷冷的说道:“就你现在这样,睡过去可能就醒不来了。”她并没有在吓唬她,只是陈述实情。但季左还是死倔的把头扭向一边。忽然安言感觉手中一空,原来是季流风把碗端了过去,直直的站在床边也不说话,就看着闹别扭的季左。只安静了一小会儿,便看见有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漫出,季流风见状也是心一软,轻言道:“把药喝了吧。”
前一刻还拧着的季左,瞬间就软了下来,乖乖点头。季右见状立即上前接过季流风手中的药碗,季流风退了两步与安言并排站在床边,给季右让出位置来。季右裹着被子将季左扶起,一碗汤药一饮而尽。季流风看病人喝了药就转身走了,跨出门的时候背对着屋内说了一句:“有劳安大夫了。”
安言等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也告辞了。还是由季右亲自送回医馆,回去的路上季右跟她闲聊了几句那个倔强妹妹,“让安大夫见笑了,季左是舍妹,从小就很倔,因为这个臭脾气没少吃亏。后来跟了少爷脾气才收敛不少,没想到今天竟然敢跟少爷犯倔。”
“季左姑娘身上的毒,我没有眉目。季掌柜可以直接问她,她自己应该知道。如果有用得着医馆之处,差人来找我就行。”安言看着为妹妹忧心忡忡的季右,心生恻隐。
“多谢安大夫,今天也全靠你出手相救。”
季右将安言送回医馆时已将近深夜,她来到秦素素房间,秦素素还没睡并且已经起身下床,桌上堆了一摞书,手里拿着一本在翻看,见安言回来立即招呼她过去。秦素素在之前找到有记录玉红草的古医书上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原来此物采摘之后必须有人贴身携带,人的体温最能保持其药性。但同时长期带在身上又有不小的毒性,会侵蚀该人的五脏。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玉红草如此珍稀之物怎么会由一个侍从随身带着,现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季流风需要该草的药性,就必须有人来当这盛具。看来季左就是。”秦素素把今日所获向安言一一陈述。
安言听后也恍然大悟,原来季左身上的毒是这么来的。那季流风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起码季右肯定是不知道的。安言也把今天自己在千山商行的出诊情况向秦素素说了。秦素素听后几乎敢肯定:“季左自己肯定是清楚的吧,她也甘愿来当这毒物的盛具。至于季流风应该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我觉得季流风很可能不知道,今天看他对季左还是关心的。对了,我今天给她行针,她脖子上都还挂着一个玉瓶,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玉红草无疑了。”
“也是个苦命人。今天你也很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睡了很久现在还不困,我再看会儿书你别陪我了,去吧。”
“嗯,那我先出去了。”安言说完便告辞出去了。
跌宕起伏的一天也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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