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2 / 2)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安言强撑着擡头看了一眼面前正襟危坐的人。
安言想回答他,但嗓子疼极了,根本发不出一个音,只能喘着粗气低着头。但显然察布不是有耐心的人,噌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安言面前,单手拎起她的胳膊直接生生地拽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她。
安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快散架了,身上哪儿哪儿都痛。但又不像每次寒疾复发那种冰冻入骨的难受。稍微清醒了一些后,她暗暗地在心里盘算现在虽然已经落到敌人手里,但好在没有旧病复发。因为对方掳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搜身,临出发时师姐给的几颗抑制寒疾的药丸还在,这种药丸寒疾发作时能救命,但在平时吃下去就是要命的毒药一枚。此刻虽然已经不能掌控自己的生,但好在还在能有法子死,而且自己就是一名军医,他们也无法在自己身上做文章去要挟南青越。想到这些,安言算是心里有了底。她很抗拒眼前这个陌生而粗鲁男人碰到自己,但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闭着眼任由对方摆布。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让察布也觉察到眼前这的人怕是半条命都不剩了,于是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你是浔国公主吗?”
安言一开始的疑惑为什么掳走自己,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们要抓的人是南青越,而自己那时候刚好在南青越帐中,被误抓了。
安言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答道:“我是军医。”
察布一听又粗鲁地把安言推开,然后转身冲着身后几人吼到:“都是废物,抓错人了!”
而安言被这么一推又差点跌倒,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子。站好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乱发,异常平静地看着怒气冲冲察布。原来就是这些人扰得演州不宁,害得公主冒雪出征。可这样的骚扰对于演州和大军而言并不能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但如果这次他们抓到了南青越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安言心里又多了好些个疑问。
但此刻她却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眼前的混乱。察布骂骂咧咧地对着手下发火,而这几人早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人颤巍巍地说道:“这人在那公主帐内,一定是他们军中重要的人,拿她去向首领复命也可以吧。”
察布一听火气更声,“我父王要的是那浔国的公主,不是这个军医。我们昨晚躲了这么久也没见任何追兵。这军医如果是重要的人,会没有任何追兵吗!蠢蛋!”
“那,那我们再回去重新闯进他们大营夺帅。”
“现在他们肯定戒备森严,内应也被我杀了。怎么可能还进得去!”察布的火气丝毫没减退。而安言听到这些,却暗中松了一口气,除了还有些想念秦素素,南青越那边也没什么担心的,那自己也可以找机会服下药丸了。却听到察布的声音又响起,“父王答应那人的事,现在被愚蠢的我们搞砸了,明天就出发再回去隐藏起来,一定要再找机会抓人。”
安言皱了皱眉,她并不担心他们计划再闯军营。而是非常在意察布口中的“那人”到底是谁。看来“那人”才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安言心想自己还不能现在了结,起码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那,大王子,这军医怎么处置?”
“先把她关在这里,没用就杀了。”察布挥了下手,示意把安言带去关押起来。
安言被察布的手下推搡着出了帐篷,一阵寒风夹着冰雪刮过来,让安言彻底地感受到了草原上凌冽的冬天。走了一小会儿便来到一处帐篷外,安言又被推了进去,只见一个木制牢笼安放在帐中。可这小小的帐篷内一点炭火都没有,安言心里开始犯愁,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寒疾发作生不如死,而且自己现在还有一些事没做完,不能就这么死掉。
安言被关进牢笼,里面只有一张破败草席,和一些枯黄的干草。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吧。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身体上的疼痛稍微减轻了些,但寒冷却开始折磨她。正在安言忧心忡忡的时候,帐外悉悉索索的有了声音。
一小会儿后,进来一个人,却没有点灯。悄悄靠近牢笼时,安言的心都揪了起来。却听见来者小声地说道:“浔国的大夫,别怕。这里是可必沁部落,我是哈克,我家首领派我过来给你送些吃的。我们可必沁部落可不想与浔国为敌,但齐尔丹太强大了,在草原上我们也只能依附于他们。”
安言心中一喜,看来天无绝人之路。也低声说道:“这里太冷了,我撑不过今晚上的。不需要你的食物。”
“浔国的大夫,我们不能让你死在我们部落,万一浔国军队来寻仇可怎么办!我给你拿些毛毡,但天亮前我要收回去。你先吃点东西吧。”老者说完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果然如安言所料,这个小部落只是不敢得罪察布他们,但又不想因此惹上浔国而招来横祸。所以他们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可如果明早察布就要杀了自己,相信可必沁的这些人肯定也只会视若无睹。
可安言想了很多,最后她才意识到关住自己的并不是这牢笼,就算哈克今夜放自己逃走,自己也绝无可能回到南青越那里。安言不会骑马,没有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甚至在这茫茫雪原上她连大军所在的方向都不知道。所以想要哈克帮助自己逃跑这个点子是行不通的了。正在安言苦思之际,哈克去而复返了,抱着一张不太厚的毛毡。
“浔国的大夫,我们部落并不富有,这是能拿得出最好的毛毡了。”哈克小心翼翼地说到。
“我只是浔国军中的一名普通军医,放任我今夜冻死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威胁的。”安言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为什么可必沁的人会担心因为自己死在这里而招来报复。
“不不不,你可不是普通的军医。你方大帅放心将你独自留在大帐中,说明你并不普通。一军之帅的大营里可是存了诸多绝密和财宝的,不是绝对放心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独自留下。”哈克微微笑着有些得意地低声说到。
安言一时无语,她并没有想这么多,而显然掳走自己的人也没想这么多。一片黑暗中安言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一双贼亮的眼睛在提溜,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哈克见安言不再说话,便又低声说道:“明天一早我来收毛毡,你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
这样的处境安言本以为根本不可能睡着,可谁知颠簸了一天一夜确实累极了,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还是黑的,笼外站着哈克轻声的叫着自己。安言把毛毡递了出去,以为哈克就要走了。可谁知他拿出一个羊皮水袋递给安言。“浔国的大夫,这里面是热羊奶,你赶紧喝一些吧。”
安言迷惑,但确实又冷又饿赶紧接过来,温热的羊奶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无异于珍馐。几口羊奶下肚,才从极寒中缓了过来。一小会儿功夫半袋子羊奶就见了底,哈克见状连忙收起东西,临走时有些抱歉地说道:“浔国的大夫,请不要记恨可必沁。”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迅速的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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