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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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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言听是去见小琴,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她也知道墨和小琴关系亲如姐妹,这次墨罹难对小琴的打击一定很大。而当二人回到南青越的院子时,却看见小琴正指挥几名婢女打扫着花园。安言远远地看过去,一切如常,仿佛没有人离开,也没有悲剧发生。走近后,院内婢女们见是公主,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行礼。南青越屏退众人留下了小琴,把安言和她单独留在了院子里,自己一个人回了屋内。

安言瞧着眼前装得一副平静的小琴,走上前正要开口,却被小琴抢了先:“安大夫,您已经痊愈了吗?太好了。”

安言笑了笑,“我已经恢复了,多谢小琴姑娘挂念。”见对方微微低头没说话,便接着道:“小琴,墨的事,公主今早告诉了我。我们都很难过。”

小琴眼里噙着泪水,朝安言笑了笑说:“我们本就是王府的死士,墨执行任务失败被杀,也算死得其所。”

“公主并没有把你们当死士看待,你们都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她知道你很难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你。特意带我过来,可其实节哀这样的话,无法轻易说出口。我知道,心里缺了一块那种空落落的难受,药石无医更何况言语。”安言说到动容处想起了五年前师父木下翁离世时,她心里有过的巨大的绝望。

小琴红了眼,却忍住没让泪水跃出眼眶,只冲安言点头,眼神里是感激。安言见状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小琴,在她耳边轻语:“哭出来就好了,墨此刻肯定在天上看着你,你笑了她便放心了。”

南青越在屋内站在窗前,正好能从窗户缝隙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见着安言拥住了小琴,后者的眼泪带着巨大的悲伤从眼眶涌出。南青越知道,小琴开始慢慢好起来了。

留在王府吃了午饭,安言便告辞离开了。南青越回到书房,跟玄妙道长约好的时辰快到了。从昨天大军回城后,玄妙便带着王府的侍卫以及甲兵开始在军营挨个儿盘查身份。他手下几名亲信,按着兵册一个一个的核实身份,同时还安排九人一组,相互确认身份。如有异常立即抓起来,严加审问。

这才一天光景,便排查出了二十几人身份与兵册上信息不符的,更别提九人连坐后相互揭露的。这让玄妙感到有些棘手,且不说九人连坐查出来的问题,但是身份与兵册不符就有二十多人,而且营里还有一大半没排查上。于是他差人送了信,今天午后回府跟南显和南青越回报此事。

很快玄妙便先见到了南青越,也把昨日以来的情况向她大致说了,二人便径直去到南显书房。

玄妙向南显一一禀告了军中的现状,却不想南显一点都不意外,只淡淡地说到:“军中冒名顶替也不是稀罕事了,只是你二人之前从未经营过军营事务,才觉得惊讶。有些不是军户的人想参军混口饭吃,塞些好处给选人的兵头,而兵头则照着军户册,给这些人安个名头。也不会出什么事,军中将领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些我都知道。”

“原来如此,这些要甄别出刺客,难度便更大了。”玄妙此时更愁了。南青越也皱眉道:“父王,那我们就趁此机会肃清军营冒名顶替之人吧。”

“越儿,这些人不过是生在了这光景不好的年月,混口饭吃罢了。数罟不入洿池,查清楚后便让州府改了这些人的籍就是。”曾经电光火石脾气的镇干王南显,在边境的血雨黄沙中摸爬滚打数十年,早就磨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眼睛里的凌厉换成了宽容。

“父王,我相信刺客就在这些人中,如果都不追究,岂不是放走了刺客!”

“你不是还用了九人连坐嘛。这刺客混在军中就难免跟人打交道,联系越密集就意味着越容易暴露,所以此人肯定是独行居多,多查查那些经常独来独往的人,和在演州没有家室的人。”南显其实对排查出刺客并没有抱希望,此人很可能在还没回城时便逃走了,也很可能根本不在兵册上。

三人又交谈了一会儿,玄妙便赶回军营了。南显留下了南青越,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面带慈爱地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越儿,此次冒雪出征也是你第一次单独带兵,昨晚几位将军在晚宴后,都向我夸赞了你。特别是田友泰豪不吝啬赞美之词,我心甚慰呀。”

“父王,孩儿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还需要多历练。”南青越忽然被这一顿夸,显得很不好意思。

南显还是慈爱地看着她,眼神却开始严肃起来,“我本不想这么早跟你谈继承王爵的事,但现在情况看来,却不得不提前了。”南青越有些迷惑,浔国皇家有子孙可以承继父辈王位的家规,而且子孙不论男女只要通过试炼便能从父辈手中继承王爵之位,像南显这样手握兵权的封疆藩王,更是可以直接把大军帅位一并世袭给南青越。因为南显本就只有南青越一女,所以她承继王位和帅位是顺理成章的事。但现在南青越才十九岁,不知为何南显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南青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道:“父王,是出了什么事吗?”

“越儿,明年你就年过二十,可以参加继承试炼了。”南显叹了口气接着说:“秦大夫虽然解了我的毒,但我身体已大不如前,如果再有一次便没这么好运还能活下来。我一旦身死,你还没有完成试炼继承王位,那我们这一脉就算完了。没有镇干大军在身后,我们一脉很快就会被宗室其它支吞掉。这次他们费这么大周折的刺杀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你也知道南家家规,宗室之间禁止自相残杀,一旦发现便是重罪。但杀人的方式千奇百怪,用什么神草来下毒,死了也就被当病死,又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父王,府中已经加强了守卫,排查力度比以往都严。不会再发生让刺客得逞的事了。”南青越听到这里有些着急了。

“那古和是怎么死的?傻孩子,世间高手如云,不是我们想避就能避得了的。”南显拍了拍南青越,看着孩子跟着自己在这血腥边境艰难长大,南显心中一酸,但面上还是维持住了常态。“越儿,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务必一字不漏的记下来,这关系着你甚至我们整个王府的命运。”见南显严肃的态度,南青越不由自主直了腰背,也严肃地点了点头。

“南家虽为浔国国主,但浔国并非南家一家独大,早年先祖打下江山后,由盛西梁氏,渊珀罗氏保上帝位。但其它几个大家族为了限制南家的发展壮大,便与先祖定下血规,南家的子孙若要获得王爵之位,条件是必须完成一个试炼。这些你之前都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这个试炼九死一生,多少子弟进了试炼场便再没出来过。长年下来就导致了今天我们南家子孙稀薄的境况。”南显看着南青越,顿了顿接着说:“没能继承王位的后世子孙,就只能降为庶民,而后家门便渐渐凋零。这条血规一直执行到先皇当政,除了能当上太子继承大统的人,其余子弟都需要参加试炼才能从父辈那里继承王爵,当时先皇已经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南家就可能绝后了。于是才动用各方力量,给这血规加了一个条件,每次试炼者可带随从五人,来增加试炼子弟的存活机会。”

南青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是她根本想不到的家族秘史。南显接着说:“即便后来我与众宗室兄弟,都可以带随从护卫参加试炼,但能全身而退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当年随我一同参加试炼的五人,仅玄妙活着出来了,其余四人都因保护我而亡,而我和玄妙之所以能活下来运气成分占了至少一半。”想起曾经的试炼经历,南显还是心有余悸。“试炼地点在皇家围场里,天闲山山脉贯穿整个围场,而试炼场便在天闲山中。里面长年雾气缭绕,山中多野兽和毒物。水不能饮,洞不能住,当年我也只能懵懵懂懂的由人拖着走。最后大家一个一个死去,我都绝望了,却又误打误撞地闯了出来。”

“父王,这场试炼到底是什么?”南青越听到这里有些颤栗,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进入围场,从天闲山的东面进山,从西面出山。路程不短,正常脚力行走需要五天左右,但途中会遇到很多阻碍,随随便便一个便能要人性命。我当年是花了十七天走出来的,据礼部的记录记载,最快的人花了十二天,最慢的耗在里面二十八天才出来。而把命丢里面的宗室子弟就超过百人之多。通过试炼而获得王位者十之不过三。”说完南显担心地看着南青越,他知道男子尚且如此,女子肯定更是艰难。

父女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南青越开口道:“父王,女儿愿意接受试炼,如果女儿继承了王位,那父王您的处境就会安全很多。”

“越儿,为父之前还想过要不要把你送去你母亲的娘家,由他们护着你,起码能安稳地过一生。”说到这里南显有些动容,想起亡妻离开多年,自己也越来越老,渐渐地有些护不住自己孩子了。

“父王,放心!女儿有信心一定能活着出来。”南青越笃定地看着南显,南显也只能点头道:“等军营里的事处理完,玄妙回来我让他来找你,与你一道准备明年夏季的试炼。”

“为何安排在夏季?”南青越疑问,因为浔国的国考是一年两次,文试安排在春季,武试安排在秋季。

“因为夏季毒蛇毒虫最活跃。”想到南青越明年就要进帝都参加试炼,时间也仅仅只有半年了,南显有些难过挥了挥手道:“去吧,我有些乏了。具体的事后面再说吧”说完站起来,慢慢走了出去。看着父亲不再挺拔的背影,南青越在心里暗自较劲,一定要通过试炼活着回来,撑着镇干王一脉传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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