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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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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州

季延醒来时,距离落红镇的厮杀已经过去两天了。那天夜里叶盒背着昏睡的他,带着季左在山林里穿了一整夜终于在天亮前找到一户山中猎户的废弃房安顿下来。之后三人便在这废弃屋内休整恢复。季延醒来的这个早晨,季左刚从外面打水回来,就听见季延在跟叶盒说话。欣喜万分地推开门,见他坐在炕上,面上已经有些血色了,只是声音中还带着出喘息。

“五门主,您终于醒啦!”季左开始翻找包袱里的干粮。

季延笑笑:“这一觉睡得我真累。”季左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却又踌躇不前,季延看出她的犹豫,大大方方把手伸给她道:“飞甲红虫已经去掉了,刚叶盒帮我包扎了一下,等着自己慢慢恢复吧。”

季左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开口问:“这飞甲红虫还能解毒疗伤?”

“嗯,它们只是把伤口上的毒吸掉,把伤口上那些坏肉吃掉罢了。”季延耐心解释,又用无比心痛的口气道:“这红虫经此一战,所剩不多啦。”

季左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有些呆地看着他。季延又笑了笑,笑得有些慈祥慈祥:“罢了,说回正事。我这手骑马应该没什么问题,今天再休整一天明天继续往传州去。只是我推算季良会在骡镇等我们,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落红镇。”

“可为何我们择路而行,他们却总能找准我们的路线?”叶盒忍不住问。

季延往窗户边靠了靠,解释道:“我的目的是尽快赶到传州,所以肯定要走官道才能骑马。既然这样那能选的路线就少了。被他们逮到也正常。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骡镇已经不在他们控制之下了。”

季左若有所思地问:“那我们剩下的路,危险还多吗?骡镇如果不在他们控制之下,会是谁接手了。”

“有多少危险,现在很难说。但能肯定的是离传州越近,越不可知。城主不在传州,司正大人虽然奉命赶回去,但要控制住局面还需要一些手段和时间。恐怕那边现在是各自为政。”季延现在也说不准往后的情况,手上的伤口又有些痛,他知道那是毒未清理干净。现在也没有有效的方法来处理这些残留的毒,只希望不要扩散得太快。

又休息了一天,季延和叶盒的气色都好了不少。三人一早便出发,再访落红镇。毕竟只有那里才是最近能买到马的地方。在山林里穿了两个时辰,便又到了落红镇外,叶盒乔装了一下先进去探探路。

很快他就带回来了消息和偷的三匹马,三天的那场杀戮仿佛并没有发生,一切相关的痕迹毫无踪迹。镇上一切如常。看来季流雨的人已经打扫过了。季延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数了。在业城一门门下有个影门,专门负责清场,业城的生意还有一部分杀人越货的买卖,而影门的人就干这部分见不得人行当。而在影门中又有一队人马,专门负责打扫“战场”,经他们手清扫过的“战场”,不掘地三尺几乎很难找到杀戮过的痕迹。从帝都齐祥造办被查出,季延就有预感一门主已经站队了。落红镇一战之后,他更加肯定一门主季唐投到了季流雨门下。季桓启程回传州已经八日有余,算脚程这一两天就该到了。一门主也站了队,其它的情况不得而知,季桓纵雷霆手段,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季延又默默盘点了一下自己在传州可用的人,也不太乐观。不管了,先赶回去再说。三人骑上马绕过落红镇朝着骡镇快马加鞭而去。

日落前找了一户农家落脚,季左见两位伤者又赶了一天路脸色惨白,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要不明天我们再休整一天吧?”

季延靠坐在炕边,摇了摇头道:“时间紧迫,此时身上也无医无药,赶回传州方为上策。”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有些喘气的叶盒,后者点了点头。季延接着说:“我赶回去还有一件要紧的事,传州现在情况不明,我很担心季流风少爷的处境。”

提到季流风,季左才恍然,传州既然已经有些风雨欲来,那她家少爷肯定也处于风暴中心。安言已经被抓去传州,那肯定是针对季流风的。想到这些季左心中的焦急又增了几分。季延见她本就愁眉苦脸的面上又添了几分愁容,笑了笑打趣道:“又是安言又是季流风,够你愁的。”

季左苦着脸道:“如果我有五门主一半的本事,就不会如此束手无策的只剩茫然了。前面还有骡镇要闯,传州的状况也岌岌可危,怎能不愁。”

“也不必太担心,城主既然决定只让司正大人回去收拾局面,那肯定是经过仔细考量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骡镇,我猜可能是一门主的人在那里等我们。”季延语气尽量轻松地说。

“一门主!他怎么会!?”季左又是一惊。

季延简短地把齐祥造办和落红镇的线索给她解释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道:“我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季唐,他是我在业城最欣赏的人,诗韵风雅又精通音律是个妙人。不过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也只能以命相搏了。”季左不知如何接话,盯着季延手上的伤,看来接下来的骡镇又是一场以命相搏了!

之后三人没再多闲聊,简单吃了些干粮便早早躺下休息了。第二天一早,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赶路,算了算今日午后应该就能到骡镇。那么对方会在骡镇哪里等自己呢,这个不得而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时间来到正午,三人已经走在骡镇附近的官道上了,眼看着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入镇。正好路边有个简陋的茶铺,三人便停下来休息休息。围坐在一张矮桌旁就着热茶吃了些干粮后,见季延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红色药丸交给叶盒。叶盒接过来点了点头,季左见过这药丸也知道是什么,这是业城内的一味秘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服用者的体力,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和疲惫,但副作用也很大,药效过后至少一个月浑身酸痛无法行走。更有甚者因服此药而丧命,也不在少数,后来城主明面上禁止提炼和服用此药。不过既然已到生死关头,那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季左心生悲壮,季延可是一次性给了叶盒两粒呀!而且瓶里的,肯定是他留给自己的。

趁着季左去喂马的,季延端着茶碗向叶盒道:“盒,你兄弟俩跟我也好些年了,如果缘尽此行,你可有什么要办而未办之事?”

叶盒摇了摇头,面色平静道:“我们兄弟是您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廊哥已死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季延亦面色平静道:“那接下来小左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保她到传州交给门管家。”叶盒点头应下来,主仆二人之间多年的默契也无需多言。

休息得差不多了,三人继续出发。已经知道前方有什么妖魔鬼怪了,三人也不迟疑一路快马加鞭向着骡镇疾驰而去。很快就到了骡镇外,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路从骡镇横穿而过,除了镇子上稀松平常的人来人往市井百态,没有一丝异常。三人从镇子里出来后歇马在一处路口,季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骡镇,向季左二人道:“我们走山林小道来的骡镇,然后现在脚下又有起码五条路可以通传州。他们不在骡镇堵我们,那接下来的路上可能就安全了。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我们后面几天尽量减少休息,一口气赶回去。”

季延话虽说得轻松,但骡镇就这么安然无事地通过了,他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业城几位城主都知道,负责季远慈安全的那一队暗卫就是季延培养的。这队人马个个身手一绝,他们不仅负责季远慈的护卫,还担任业城内部的一项特殊任务--监视各门的动态,以便季远慈对业城的掌控能全方位的。他们表面上可能是业城的厨子、轿夫、采买、账房先生,这些人的名单只有季远慈和季延清楚。如果季延回了传州把这些人召集起来,那势必是一支恐怖的力量。所以如果没在路上截杀了季延,那等他回了业城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可几位门主不知道的是,这些人虽然是季延培养,但并不会听命于他。培养这些人的时候季延就向他们灌输的是只忠于季远慈。也就是说就算是季延也调不动这些人咯。

一路上,季延一直在想没在骡镇碰见的季唐,会在哪里等自己呢。之后的三天三人白天赶路,日落方休,竟平安抵达了传州。到达传州当日,已经是天光式微,季延领着二人弃马入城,走背街到了一间民房前,季延指了指矮墙,三人便一跃进了民房后院。

刚一落地,屋内的人便提刀杀了出来,叶盒上前一步低声喝道:“五门主在此!”

借着天上最后一丝天光,提刀人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立即收刀单膝跪下。季延挥了挥手道:“进去再说。”

季左知道这里应该是季延的暗哨了,也来不及观察便跟着进了屋。这是一间很平常的民房,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在侧,他们在堂屋中坐下,屋内烛火不亮,提刀人又点燃一支蜡烛。这才看清了提到人的模样,黑黑瘦瘦容貌平常,扔人堆里会立即消失那种平常。

季延开口道:“十七,我不在这些日子城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事无巨细把你知道的,都一一道来。”

这名叫十七的男子,给众人倒了热茶后便开始把这些日子收集来的信息一一向季延汇报,当他说到一个月前季流雨大张旗鼓地领着他的人去了一趟传州城外的千佛洞,回来之后开始信佛,在自己宅子里建了一处佛堂。季延打断了他插了一句:“佛堂是一门主派人给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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